有谁知道鬼木是什么木?是山槐树吗?

知道这种木材主要产地和用途吗?

话说从前有一位秀才,临近岁考,却不思闭门用功,只跟朋友在外面闲溜达,说得风雅一点,这也算是一种“游目骋怀”。不经意间,秀才看到路边有两棵槐树,中间围着一口井,他饶有兴趣地端详了半天,然后指着槐树和井对朋友说:“明天上考场,我就用这个典故了。”朋友只当他是说笑,自然没有把这话儿放在心上。没想到秀才说到做到,第二天开考,果然以“自两槐夹井以来”开头,自说自话地写了一大段。阅卷官不知道出典,只怕露怯,看卷面上洋洋洒洒气盛言宜的样子,以为这次碰上一个博览群书的,不敢质疑,就随手批了一个等第,让卷子高高地过了。

这是旧时科场上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庸常的笑谈转瞬之间经典化,成了家喻户晓的新典故。“两槐夹井”一词骤然增值,不仅提升了自身的地位,也改变了秀才的命运。在科举时代的文人中,这也是流传很久一个的“段子”。清人钱泳在《履园丛话》卷21中就是把它当作一段“笑柄”来讲的。笑柄归笑柄,笑过之后,不知道有没有人认真想过:为什么“两槐夹井”这个“伪典故”,能够堂而皇之地蒙混过关?

这就得说一说槐树这种日常植物的古意和它的神秘性。

在中国的北方,槐树的种植很普遍,历史也很早。但是,常读古书的人想到槐树之时,心里却不免油然生起一种神秘感。汉乐府中有一首诗,头两句写的是:“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别看诗人言之凿凿,煞有介事,一若亲眼看见天上大道两边种上了白榆树,那只是诗人的想象,当不得真。但是,假如有机会到汉朝东西两都——长安和洛阳———的街上走一走,你肯定会看到,很多地方种的是槐树。远的不讲,就说在长安太学附近,就种了一排排笔直的槐树。据《三辅黄图》上说,每月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在一排排槐树围成的空地当中,太学的学生们拿着从家乡带来的特产,还有图书,到这里来互通有无,也许还顺带交流读书心得,讨论一些学问。这个由民间、特别是太学生们自发形成的集市,就叫做“槐市”。这种集市未经官方认可,更无政府组织,当然有一种小圈子活动的神秘感。照前面那位秀才的眼光看来,槐市不就相当于“两槐夹市”吗?也许,阅卷官早年曾经读过关于槐市的文献,在看到“自铸伟词”的“两槐夹井”之后,他感觉似曾相识,可惜在记忆的汪洋中打捞,终究没法捞到这根针。

其实不止长安,洛阳也有的是槐树。在汉末“党锢之祸”中,郭泰是当时士人的主要领袖之一。他在洛阳的住地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只靠住处前面有棵大槐树才能识别。郭泰被迫离开洛阳回乡的时候,洛阳周边的读书人全都跑来送他,聚集在那棵大槐树下。换句话说,在古代城市中,槐树是一种有地理标志功能的树种。至少,它已经把太学在汉代长安、郭泰宅在汉代洛阳城市版图中的位置标得很清楚了。

槐树长得快。从汉到唐,少说也经过了好几百年,历经风雨,很多槐树依然根深叶茂,老影婆娑,却照样生意盎然。在唐代长安和洛阳的城市景观中,经常可以看到槐树飘拂的身影。长安和洛阳的百姓都珍惜槐树,轻易不砍伐。9世纪的一年冬天,因为烤火用的木炭不够,贤相裴度下令砍伐天街两边槐树枝以救急,结果激起洛阳百姓的强烈反弹。裴度从善如流,及时中止,没有再打槐树的主意。是啊,这些槐树的树龄,少则一两百年,多则两三百年,怎么也可以算是一种故国乔木吧,怎么忍心斧斤相向?从历史上看,至少从汉代开始,槐树就已经不是一种默默无闻的植物。当它在唐以后的文化史上频繁地出现,它的历史感、沧桑感和神秘感更是与日俱增。

槐树很早就与衙门官府联系在一起。据说,早在周朝的时候,宫廷外面就种植有三棵槐树,三公去朝见天子的时候,要面向这三棵槐树站立。自此以后,三槐成了三公专用的符号,槐位、槐鼎、槐府等词,也因此被借用来指三公之位或三公之府。所以,槐树,尤其是“三槐”,很早就成为飞黄腾达的一个象征。唐代长安主要街道两边种满槐树,很多政府衙门前面都有槐树,当时人称之为“槐衙”。都城的这一现实景观,无形中又加强了人们对于官位与槐树相联系的认识。唐代有一户李姓人家,故宅庭院中有一棵槐树,一干三枝,都很粗壮舒展,其中两枝一直伸过堂前屋脊,另一枝不到一点。后来,李家兄弟三人中,有两人都官拜宰相,另一人虽然做了几任节度使,甚至也得到了同平章事的虚衔,却一直没有真正当上宰相。这段故事见于《太平广记》卷407,题为《三枝槐》,据说原出《酉阳杂俎》续十。历史传说中的三棵槐树,在这里变成了现实中的三枝槐树,古今两种文本紧密地结合起来了。槐树一如从前,仍然是官位的象征,具体地说,它指的是相位。更重要的是,它新增了一种神秘的功能:可以预见未来的官运。这一点,至少有很多唐代人是愿意相信的。据《太平广记》卷187《省桥》载,唐都长安尚书省南门之外有一条路,路的东边有一棵古槐,枝叶茂盛,林荫广延,庇人无数。最奇妙的是,每次尚书省有人出任宰相,头一天夜里,这棵树就会响起丝竹之音,好像有预先通报、表示祝贺之意。当时人都称这棵老槐树为‘音声树’,它的音声能够给人带来升官的消息,真像神鬼一样灵验。俗话说,凡物老则成精,那么,这棵老槐树也堪称树中的精怪了。

说到精怪,自然就要说到槐树与鬼的关系。这一方面也有很多故事好说。

古人喜欢玩拆字游戏,把“槐”字拆开,就是“鬼”、“木”二字。这一套拆字的把戏,古人从北朝玩到唐代,乐此不疲,屡见不鲜。《酉阳杂俎》卷八还有一段故事,说的是北魏的时候,有一位诸侯王梦见自己身穿官服,背靠槐树而立。他不懂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就向一个占梦专家请教。专家懂得明哲保身,当面说了一通好话,告诉他这个梦是个吉兆。背靠槐树,又身穿官服,意味着你会当上三公。转回头,专家跟最知心的朋友才说出实话:这个梦是个凶兆。“槐”字拆开是“木”和“鬼”,一棵树旁边立着一个鬼,表示他要变成鬼了。在后来的尔朱荣叛乱中,这诸侯王果然死于非命,到鬼界报到去了。看来槐树托梦,可能是吉兆,也可能是凶兆,就看你如何解释,而关键节点正在“鬼”字。再翻一翻书,原来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中就已说到此事,可见这种观念由来已久。

初唐时代有两个名臣,一个是跟李世民打天下、功勋卓著的大将军徐世绩,另一个是据说长得其丑无比的长孙无忌。有一天,他俩同在朝堂接见年方七岁的神童贾嘉隐。朝堂之下有很多槐树,两位名臣站在槐树跟前,与神童对话。徐世绩先发问:“我现在站在一棵树前面,你认得出这是什么树吗?”贾嘉隐说:“松树。”“什么神童?槐树跟松树都分不清楚。”“没错呀,大人。您是三公,‘公’站在‘木’前面,那不是‘松’树是什么?”徐世绩受到恭维,高兴得眉开眼笑:“噢,果然是神童,名不虚传。”长孙无忌接着问:“我站在一棵树前面,这是一棵什么树啊?”“槐树。”“刚才你说是松树,怎么现在变成槐树了呢?”“您长得像鬼一样……您站在这里,就是一个鬼跟一棵树站在一起,一个‘木’,一个‘鬼’,当然是槐树了!”这个段子见于《太平广记》卷254,当然是唐代人编排的,在戏谑长孙无忌之外,顺带抬高贾嘉隐的神童形象。小小年纪,就懂得随机应变,还懂拆字。其实,“松”、“槐”这一类的拆字术,在唐代民间广为传播,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这里要说的是,“槐”拆成“鬼”、“木”也好,拆成“木”、“鬼”也好,总之是颇有些神秘的,因为它跟鬼都有关系——世界上有很多神秘的事物,我们通常也可以称之为鬼。

在唐代小说中,很多时候,槐树就是以精怪或鬼怪的面目出现的。《太平广记》卷415编录了一系列“木怪”故事,相当可观。其中有一篇题为《贾秘》,原出《潇湘记》,就写到一个槐精。书生贾秘有事去长安,途经古洛城边,看到野地里有七个人围在一起喝酒谈话,自歌自舞。贾秘很好奇,就上前与这几个人交谈。原来,他碰到的是七个树精:松树、柳树、槐树、桑树、枣树、栗树、樗树。每个树精都发表了一通演讲,无非各言其志而已。槐树精说的是:“我受阳和之恩,为不材之木。大川无梁,人不我取。大厦无栋,人不我用。若非遭郢匠之斵,则必不合于长短大小也。噫!倚我者有三公之名矣。”细听起来,槐精的话表面上谦虚,实际上自负。它一面说自己本来是散木,没什么用途,修桥用不上,盖房子也用不上,但是也有一点好处,背靠着槐树,你就可以成为三公了。在这个故事当中,槐树不仅被拆成了“木”、“鬼”,它本身还真的就是一个鬼。虽然它自称“不材”,但其实它很有富贵相,而且不是小富贵,是大富贵。人们只要傍上它,就有望跻身三公之位了。

接下来,在《太平广记》卷416中,又续收了几篇“木怪”故事,中有《江叟》一篇,最值得注意。这篇故事的主要配角是两棵槐树,一棵是两京道上的大槐王,在位已经一百多年,还舍不得这个位置,不肯及时抽身而去,另一棵是槐王的弟弟二郎,号称见机知足的荆山槐神。在故事的开头,荆山槐神从故乡远道而来,劝大哥放弃槐王之位,安享天年,可惜大哥不听他的。他只好悻悻而返,却没有料到在江叟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这两位槐树兄弟,一个称王,一个称神,都是修炼多年的精怪。从它们彼此的对话中,从槐神与江叟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二郎槐神的道行显然比大兄槐王高,不过,在道行更高深的鲍仙师眼里,荆山槐神二郎充其量就是一个“小鬼”而已。精怪与鬼在这里是没有分别的。

槐树老了,枝干上会结树瘤,用文言词来说,这叫做“树瘿”。唐代人喜欢把树瘤砍下来,雕镂加工,做成枕头,也有因地制宜、废物利用之意。有一次,裴度收到一个礼物,就是用槐树的树瘿做成的枕头。他手下有个幕僚跟他开玩笑说,这棵槐树是母槐树,用母槐树的树瘿作成的枕头,男人不宜使用。

现在不说裴度,且说《太平广记》卷416的另一段故事。京洛间有一个士人子弟,平常喜欢雕镂。某次,他在出门途中,看到路边有一颗大槐树,“荫蔽数亩”,十分壮观。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发现,大槐根部结着一个树瘤,大得出奇,是雕镂枕头之类工艺品的绝好材料。可是人在旅途,没带刀锯,只能远行回来以后再想办法。不妙的是,这一趟行程要好几个月,他生怕夜长梦多,等他回来,这个树瘤恐怕早已落入别人之手。这年轻人想了一个点子,拿出随身带的一些纸,撕成纸钱的模样,披挂在树瘤之上,以此警示别人:这是一棵神树,千万动不得的。几个月后,他带着帮手,携带斧头锯子之类的工具,来到大槐树下,但见树身挂满了纸钱,地上插满了香线,还有人在那里跪拜。他心中窃喜得计,正要指挥手下人动手砍伐,忽然跳出一个紫衣神,厉声制止他。紫衣神说了这么一段话:“始者君权以纸钱系树之后,咸曰神树,能致祸福,相与祗祀,冥司遂以某职受享酹,今有神也,何言无之?若必欲伐之,祸其至矣。”对紫衣神来说,这棵老槐树就是“衣食父母”,他岂能容许砍伐树瘤?可是,年轻人根本不理会这番威胁:这神本来是我造出来的,有何可怕?最后,紫衣神没有办法,只好跟年轻人做了一笔交易,以百绢的代价,换得了树瘤的保全。这紫衣神究竟是何方神圣,故事里并没有多交代,从他受冥司派遣一事来看,理应是来自冥间的鬼魂。他用来做交易的绢,也是从一台破墓中拿出来的,若不是鬼就奇怪了。

有嘉木,有乔木,有奇木,也有“鬼木”。“鬼木”就是槐树。

有山鬼,有水鬼,有灶鬼,也有“木鬼”。“木鬼”就是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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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1-02-09
对,就是槐树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17-06-13
它属于《镇》字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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