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年华流淌》诗 那时的年华流淌 作者: 冉冉雨蓝 “好多的夜晚你以为可以回首前尘,当你拿出老唱片来听时,发现里面装的是时下正流行的歌曲”——题记 每个周末,我都可以在这座城市的最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上看到许多许多手牵着手的年轻孩子。女孩子的脸上常常是那种简单而满足的笑容,有的很含蓄,有的却很放肆,然而都是快乐的。她们通常打扮得很时尚,涂着亮晶晶的眼影和唇彩,满脸骄傲地走在心爱的人身边。有的手里握着一个蛋卷冰淇淋,一小口一小口地舔,嘴里心里都盛着满满的甜美和幸福。 这样的青春也许是快乐的,但却不是能让我感动的。 我固执地以为青春应该是穿着简单的棉布裙子和洗得泛白的旧旧的牛仔裤,骑着单车穿梭在大学的林荫道上 。女孩子清脆的笑声随着单车的轨迹从来路一直洒向远方。两旁是一幢幢爬满绿色植物的古旧教学楼,一点点历史的沉重感和破败感。有一大群孩子在篮球场上打球,汗水肆意地晶莹在阳光的怀抱里。 这样的青春常常出现在高晓松的笔下,这个校园行吟诗人文字里的青春总是伴随着惆怅,忧伤,疼痛和一去不返的叹息。也许这些从旧时的年华里涌过来的东西能够引起我们一点点的忧伤。只是这样的青春在现实中已经很少了,于是高晓松把它记录下来作为一份真心真意的纪念,于是就有了那部唯美得像歌剧或者散文诗一般的电影《那时花开》。 我记得银幕上的周迅就是那样和朴树和夏雨骑着三人行的单车,无拘无束地穿梭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周迅很沙哑很张扬的笑声洒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夏雨从车上摔进草堆,爬起来的时候很狼狈地说了一句,我讨厌新发明。 所有的大学时光都是三个人一起度过。发过很多很多誓言,可是没有一次能遵守,最后一次是三个人毕业时蹲在灰色的石头阶梯上发的。他们说从今以后要互不认识,谁违背诺言谁就去死。拉钩。 看着三个人一脸的微笑和钩住的手指,我忽然就觉得心疼了。我把他们的举动理解为宿命的安排,可是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高晓松要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彼此,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青春仅仅因为爱上同一个女孩子就把死亡轻易地放进了誓言里。或许年少时候的我们就是觉得青春太冗长,明天太冗长,生命太冗长,所以死亡也就无所谓恐怖了。 我不知道青春的时间界限是什么。有人说,过了十九岁就不能再称自己是孩子了,现在我已经站在了十九岁的中央,我就快要过了满脸自豪地称自己是孩子的年纪。我觉得十八岁以前的青春算是被我彻底浪费了,因为现在想来居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事,或者说惊天动地的事。好象除了在学校里上课,就是在家里复习功课,再不然就是奔波往返在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里的灰尘满布的街道上。它们在我异常憎恶的平庸里随着时光的鸟群飞向了我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然后是十九岁。这个十九岁我过得非常的颓败。所有事情的骤然出现就像今年春天新开的花朵一样让我应接不暇。有些人降临了,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说想出来玩就叫我一声啊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见,有些人说不想听你说起在深夜哭泣的样子因为我离你太远无法借给你一双肩膀。 总有人为人心疼,总有人为人哀伤,总有人记得,总有人遗忘。 年少时候的青春就是不可名状的忧伤,年少时候的忧伤就是不可名状的暗涌。大人们总说你们没经历多少人生的波折,成天嚷嚷忧伤啊哀愁啊疼痛啊,矫不矫情? 我想说,正是因为年少,体会到的青春才更加单薄,因为它是追求梦想和快乐的年纪,它的承担者只是一些青涩又纯真的孩子,而它本身面临的却是现实里激烈的飓风,它们会不计一切后果地刮走他们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守望所有的信念。当他们面对破碎的结局时,当他们发现理想与现实的错位时,他们就体会了忧伤,体会了哀愁,更体会了疼痛。 我知道那种看着自己的梦想破碎一地的疼痛,那是巨大的无法捡拾的悲哀。 就好象电影结尾周迅亲手点燃那棵树时的心情一样。那棵树曾经挂满了三个人的合影,她曾经站在它面前轻轻地问,他们会长大吗,长大了我们还会在一起吗。那棵树就是她大学时代全部梦想的寄托,它珍藏了她最最明媚而忧伤的青春时光,看着它她就觉得安心,好象有他们陪伴的日子一样。可是她却执意要把它毁灭,仿佛进行一声悲壮的哀叹,一次彻底的告别,一场隆重的祭奠。 她空洞惆怅的眼神弥漫在凛冽的火光里,没有任何言语地,她看着那些灰烬,它们就是她所有的梦想。她曾经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张扬,或者高举,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或者红色的嫁衣,张扬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的猝然,高举在她身边吹号时鼓着腮帮的逗人模样……可是她把这些都焚烧了,连同三个人的合影,连同三个人共同度过的青春,焚烧,成灰。然后,终于消逝。 那种亲手扼杀了梦想的感觉是怎样的?就是这样。 某一天。十月。 张扬说,要是那时咱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了。 欢子说,咱们会在一起的。 高举说,那咱绝对会一块老泪纵横。 他们约定毕业以后发了财就去乡下教书,可是真到了毕业的时候,他们却发誓要散落在那个城市的不同角落。 不是不想在一起,而是不能在一起。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我都依恋上了那种感觉。 不是不能在一起,而是不敢在一起。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很忧伤,因为我把心给了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们两个…… 我们也曾就这样离开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有时候为此而伤感,有时候为此而流泪,有时候惆怅的感觉刻骨铭心,有时候忧伤的感觉致命。 格桑说,有时候路灯下的告别会一去不回。 我们不断地行走在青春的路途上,不断地匍匐在宿命的轨迹里,直到那些女孩子再也没有坐在深夜的单车上紧紧搂住自己的腰,那些男孩子再也不会靠在窗外的槐树下弹一下午的吉他。 经过了,路过了,错过了,于是我们以为自己成长了。终于也可以在眼泪里或者疼痛或者怅然地微笑。 高举在海潮起伏的清晨把自己裹在黯蓝的海水里,他问欢子,你美吗。 她凝视着他微微地点头。 他大声地问,你寂寞吗。 她用力地点头。 他喊,你还想他们吗。 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原来不是不怀念,原来一切都还记得,原来不是发过誓就能够遗忘。 那所有快乐的忧愁的往昔,一想起,就排山倒海。张扬弹着吉他时抽动的身体,高举打来电话时温柔的声音,什么都还如此清晰。 一直在思念的,始终是这两个人。冗长的青春即使散场,也依然让人无限怀恋。 两只手捧着黯淡的时光,两个人沿着背影的去向,两句话可以掩饰的慌张,两年后可以忘记的地方。 只是无论怎样的记忆尤新,青春还是长着洁白的翅膀呼呼飞远,它不会在意我们祈求了什么。时光反方向奔跑,我们只能抓住往事的片段,在春花绽放的清晨,在夏雨轰鸣的午后,在秋风呜咽的黄昏,在冬雪纷扬的深夜,寂寞回味。 有很多人把青春写在小说里,也有很多人把青春拿来歌唱。这个年代的孩子体会到的青春总是无常,混合着赤裸裸的忧伤,缠绕在灵魂里,铭刻在岁月里。少年时代的日记,曾经的合影,高中校园里的栀子,一起散过步的操场,吃过无数次午饭的快餐店……这些琐屑而精致的细节都涂抹着我们共同哭过笑过走过唱过的年华。它们就是我们青春的符号,疼痛而清醒地记录着成长的轨迹。 花朵,落叶,雨滴,清风。 爱情,奢靡,纠缠,郁闷。 总是逃不开一些东西,青春就这样冗长地往复在生命中最最纯粹的年纪。 我听到老狼唱《月光倾城》的时候惆怅得不行。早晨你来过留下过弥漫过樱花香,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你曾唱一样月光,曾陪我为落叶悲伤,曾在落满雪的窗前画我的模样…… 如果没有相遇,就不会有别离。所以,我要来到你这里,我要和你做一次疼痛的告别,隆重的纪念。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在时光的书签里永不褪色的年华。 很喜欢的一句话,最后用来纪念我们剔透而伤逝的流年——“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那些花已远如隔世,你是他们留在这儿的唯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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