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十九》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译文:
我家新酿的米酒还未过滤,酒面上泛起一层绿泡,香气扑鼻。用红泥烧制成的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已准备好了。
天色阴沉,看样子晚上即将要下雪,能否留下与我共饮一杯?
赏析:
此诗由诗题“问”而可知,刘十九并不在身边,故需“问”而邀之。问者是三四两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以情而言,问得真挚;以诗而论,问得巧妙。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末句之‘无’字,妙作问语,千载下如闻声口也。”欲雪,说明虽未雪,而寒气已至。
时间大概是黄昏吧,天气渐寒,大雪似乎随时可至,于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好友刘十九。何不邀而共饮,促膝夜话呢?
汪伦为邀李白,诱李白以千尺桃花潭。诗人则选取了朋友相聚时最常见的物事——酒,而且是新醅之酒,绝不是李白笔下一斗千金的金樽美酒。酒尚未过滤,酒渣还浮沉其间,其状细而绿,在水中浮动若蚁,故称其为“绿蚁”。
一般而言,酒尚未滤清,怎可招待客人?但正是这新醅之酒,更具生活气息,更显现了友谊的纯朴真挚。友谊何须过滤,何须雕琢?而且,以“红泥小火炉”来烫酒,多么的亲切,多么的自在!
而且,“新醅酒”之“新”、“小火炉”之“暖”,一扫 “晚”、“寒”之衰飒萧瑟。以红衬绿,以酒对雪,一冷一热,相间相济,色彩明丽而清新。将雪之寒,自可以小火之酒驱之。寂寞长夜,有一知交好友可对床夜语,这是何等的幸福与温暖!
不需点金缀玉,不需雕富镂贵,只是最日常的新醅酒、小火炉,足矣!这样的诗句,绝没有一丝尘俗气,也非尘俗之人所能道出。最普通的物象,一经诗人妙手,便成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