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曼效应简单地讲是这样一种现象:假设有一束频率为u的光线入射到某种介质(可以是固体、液体或气体)中,除一部分被吸收外,其余的光线将被该介质的分子散射,散射线有两种情况:其一是散射后频率保持不变,仍为v,因而光线的颜色也保持不变,这种过程通常称为瑞利散射;其二是散射线的频率变化为u,颜色也有一定的改变,这就是所谓的拉曼散射。
为什么在拉曼之前没人能发现这个现象?这是因为拉曼散射是一种相当微弱的效应,要观察到它的确非常困难。现在通常使用较强的激光光源,用带有高倍聚光镜的分光计,还有精密的检波器才能进行拉曼光谱的研究。目前,一套拉曼光谱学的实验设备至少要价值上万美元。令人惊叹不已的是,拉曼只利用了一些十分简陋的仪器,便作出了重大的科学发现。例如他的光源是自然光源(太阳光),当然后来也用过简单的水银灯加聚光透镜作光源,小型老式分光计、滤色镜(或称为滤波器),没有专门的检波器,只能用人的肉眼作检波器,这些全部加起来价值不过几十美元。这一次,拉曼甚至将这个发现的消息通知了加尔各答的一家报社,该报社立刻以新闻方式将此消息公布于众。
此后,拉曼又利用具有较高分辨率的石英棱镜摄谱仪把散色光谱拍摄下来,由这些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到散射线频率(或波长)的变化(包括频率的减小和增大两种情况),并可以测量这种微弱的谱线位移,测量表明:这些位移符合分子的振动频率。拉曼又认识到,在发生此效应的过程中,有时入射光子的部分能量被用于激发分子振动能向高能态跃迁,结果使得散色光子的能量比入射时有所减少;有时又会发生相反的情况,分子从高能态向低能态跃迁,把能量传给入射光,使散色线能量有所增加。这便是效应发生的简单机理。
1928年3月16日,在班加罗尔举行的南印度科学协会成立大会上,拉曼作了题为“一种新的辐射”的演讲,详细地报告了他的发现及其理论解释。报告中,他除了描述新辐射的主要特点之外,也采用量子理论给予这个效应以恰当的解释。他指出,克拉姆斯—海森堡色散理论可以解释这种现象:入射光量子的一部分被散射物质的分子吸收了,其余部分则被散射,散射可以分为正常和反常两部分,正常散射是端利散射,反常散射即是新发现的辐射之一,其机理与康普顿效应相似;新辐射中能量增大的部分,是因为一开始散射物质被吸收的那些能量有时又会再传给入射的光量子,使其在散射后能量增加,从而频率增大(波长变短)。
这个报告的全文于当月底发表在《印度物理学杂志》1928年第2卷上,并公布了液体苯的散射光谱照片。由于该刊物当时创办伊始,发行量很小,影响不大,所以拉曼将此文打印了2000份,分发给世界各地的领衔物理学家和若干重要研究机构。
拉曼的新发现很快传遍了全世界,引起了国际科学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评价。英国皇家学会将它称为“20年代实验物理学中最卓越的三、四个发现之一。”美国光谱学权威伍德写道:“拉曼教授辉煌而惊人的发现,为分子结构研究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显然,这个非常美妙的发现是拉曼长期研究光散射的结果,它是光量子理论最有力的证据之一”。
众所周知,20世纪初,随着普朗克光量子假设的出现和爱因斯坦对此概念的进一步阐述,200多年前牛顿关于光的粒子性学说又开始复活。1924年康普顿效应发现后,海森堡曾于1925年预言,在可见光中可能也会有如此类似的效应存在。而拉曼在这个预言之先就已开始光散射的研究,并最终得到确凿的结论。
拉曼本人一开始只简单地把这个发现称为:“一种新辐射”,此后英国物理学家普林塞姆写了一篇介绍文章,提议将这个发现称为“拉曼效应”,而把效应产生的谱线叫作“拉曼光谱”,这一命名很快被各国科学家所接受。
拉曼效应为光量子理论提供了新的证据。它在研究分子结构和化学成分方面的重大作用也很快被人们认识到了。在效应发现之前,分子振动能谱和转动能谱的测量,是采用红外区的吸收来进行的,这种测量相当困难,当时全世界只有几个装备精良的实验室能开展此类研究。大多数光谱学家亟需一种更便利的方法来开展这一领域的工作,拉曼效应的发现正好满足了这个需要。利用拉曼光谱,可以把红外区的分子能谱移到可见光区进行观测,从而使一般实验室都能问津分子能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