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摘自周冰倩的自传-《周冰倩真的好想你》中的一个章节-《真的好想你》。(其中奥卡桑和奥托桑在日语里分别代表妈妈和爸爸,这里冰倩所谓的奥卡桑和奥托桑是她刚去日本的时候照顾她的一对老夫妻,她当时就住在他们家里)
奥卡桑带我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她的熟人问起我是谁,她总是告诉人家我是她的女儿,从小在国外成长,刚刚回到日本。奥托桑和奥卡桑真的对我很好,他们把我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
日本人家庭洗澡习惯先用淋浴冲洗,而后到一个很大、很深的热水桶里浸泡,一家人每天只用同一桶水。奥托桑是男人自然要先洗,而后才是奥卡桑洗。我刚到时,不能接受几个人共用一桶水的洗法,而且也从来没有浸在水桶里的习惯,所以只是洗淋浴。过了些天,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也想尝试一下在热水桶里浸泡的感觉,可又不想用别人洗过的水。我就要奥托桑和奥卡桑让我先洗,试了一次果然非常舒服。从此以后,我就获得了洗澡的优先权。
奥托桑非常喜欢看体育节目,可自从我住到他们家后,电视频道的选择权就归我操纵了。初到日本时,我白天在日语学校学习,晚上总是坐在电视机前,希望一天比一天看得明白。每次看见日本歌手在节目里亮相或夺得奖项时,心里总是非常羡慕,恨不能马上过了语言关,就可以唱歌了,就可以超过那些获奖的日本新人。这是一段十分勤奋又十分枯燥的日子。
奥托桑和奥卡桑都是属猴的,比我的爸爸、妈妈正好大一轮。尽管他们待我很好,可恩情和亲情毕竟是有所区别的,身在异国他乡,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寂寞和孤独。
奥托桑家附近有一条清丽的小河,那条小河流淌着我心底浓浓的思乡与思念,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起初,我们常常一起去河边散步,可渐渐地我要求一个人独自散步了。奥托桑先是不放心,要我带上一根粗棒子,好在紧急关头自卫,我说什么也不愿意,于是,他只好带着木棒在后面悄悄地跟着我。几次下来,没有发生什么情况,他终于放心了。
很多个夜晚,我面对东京的车水马龙、灯火辉映,心里滋生出一串串隐隐的挥之不去的感触:东京,这座繁华似锦的城市将会记录我的奋斗和努力,我的欢笑和泪水,这将会是一座令我难以忘怀的城市。然而,夜幕之下,东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与我这个身在他乡的异客又有多少的相关呢?在同们的星空笼罩下,那养育我的父母,我的老师、同学,还有许许多多的歌迷朋友,此时此刻你们正在干什么呢?平安吗,快乐吗,相念我吗?悠悠的思念弥漫开来,令我无法入眠,一遍又一遍读着远方的来信,一回又一回望着相片上亲朋的笑颜,如此令我温暖,又如此地让我惆怅。录音机里播放着我唱的歌,它曾经打动过多少歌迷,而今却令我潸然泪下,在我心里埋藏着一句话,我想告诉你们,但却沉重得无法启齿。
刚到日本时,我还是广州白天鹅公司的签约歌手,广州的词典作者杨湘粤和李汉颖一直和我保持着电话联系。他们非常理解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情。当《真的好想你》的歌谱传真到我手中时,我感觉到这首作品将我心中的那种欲吐不能的思念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千山万水怎么能隔阻,
我对你的爱,
月亮下面轻轻的飘着,
我的一片情。
1991年10月19日,刚到日本仅4个月,我第一次返回了上海。当飞机的滑轮落到虹桥机场那宽阔的跑道时,我的内心不禁产生阵阵悸动。爸爸、妈妈一定像我一样迫不及待,在机场出口翘首以待呢。
一起到上海的还有胖子竹田和民谣老师夫妇。发谣老师是一位颇有教养的日本妇女,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竹田就介绍说这是先生。称呼“先生”是因为尊重,先生喜欢弹奏日本的三弦,所以我又称她为民谣老师。不过,说到中国的器乐,就连民谣老师的老师都非常佩服我的。
先生听说我要回上海,便决定和丈夫一起随我同行,因为他们对上海一直怀有一种向往。一路上,竹田简直就是个唠叨鬼,而夫妇俩也显得很兴奋,大家都没有怎么安静过。
见到家人的时候我是激动的,幸福的,可惜有客人在场,我无法从容地体味相聚的喜悦,必须把客人介绍给我的家人,而我的家人也热情、礼貌地来机场欢迎客人。从机场到市中心的路上,我不停地使用中日两国语言介绍着、回答着、翻译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则是又惊又喜。他们没有想到我才去日本4个多月,日语就说得相当流利。在他们心目中,我简直成了语言天才。
当晚,我邀请了项老师和师母一起来吃团圆饭。那么久没见到亲人和老师,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和答不完的问题,并且要不断地做翻译。我口干舌燥,兴奋异常,不断地喝水,喝多了自然要上卫生间。等我再回到席间,发现一桌人都沉默不语。我一坐下,中日双方都对我说,你一离席,我们都成了哑巴了。经我一翻译,一桌的人又全都笑了。关于我的语言天赋,妈妈经常要嘲笑爸爸。妈妈说:“你爸爸一直以为你的语言天赋是受了他的遗传,所以他也去报名参加了日语班的学习,但交了一年的学费只学会了一个TOYILAI(厕所)。
第二天,妈妈陪我去广州录音,可我的嗓子却发炎了。吃了一粒激素,我走进了录音棚。
这是我出国后录制的第一盒专辑,当时我在日本还没有正式演出和录音的机会。一踏进录音棚,我仿佛又找回了失去已久的歌手的感觉,找回了沉醉于歌唱的感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录制《真的好想你》、《走不出母亲的温柔》这两首原创歌曲时,我的整个身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深情与柔情,我的演唱风格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些变化。
当录完《真的好想你》从棚里走出来时,李汉颖的眼睛里还依稀地闪着泪光。她说我唱得实在太动情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首歌能如此深深地打动她的心扉。后来我知道,李汉颖的这首歌是为她的女儿而作的,对于她,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对于我,则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思念,一个游子对祖国的思念。这首作品注入了我们各自最真、最深、最浓的感情。
我用一天半的时间完成录音后,白天鹅公司安排我拍音乐录影带。出于我不在国内的考虑,公司决定多拍几首,以便日后做宣传,但《真的好想你》并没有安排在拍摄计划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致使各种版本的卡拉OK碟片中,许多年来这首歌一直缺少正宗的原人原唱。
工作一结束,我就要回上海了,一两天以后又要飞回东京了。杨湘粤再一次说道:“冰倩去日本发展太可惜了”,然而我心里明白,没有人能说服我,我会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做,东京的歌坛上迟早会升起一颗来自中国上海的明星。到那时,我会带着那份浓浓的思念再次踏上归途,再与你们相聚,而此刻,我所能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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