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坛》课文的全文

课文的全文!!是课文。找到帮我贴在下面,谢谢

《我与地坛》

作者:史铁生

朝代:近代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撤离它越近了。

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

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

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

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悉悉碎碎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

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

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扩展资料:

《我与地坛》创作背景:

作者是在双腿残疾的沉重打击下,在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的时候“走”进地坛的,从此以后与地坛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写这篇散文时的15年间,“就再没有长久地离开过它”。

作者似乎从这座历经400多年沧桑的古园那里获得了某种启示,汲取了顽强生活与奋斗的力量。在《我与地坛》一文中,除了我们在节选为课文的部分里所见到的内容外,作者还写了在古园中的见闻和所遇到的人与事,述说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其中更多的还是抒发自己对于命运和生死问题的感悟。

《我与地坛》作者简介:

史铁生(1951~2010)男,汉族,1951年生于北京。1969年赴延安插队,1972年双腿瘫痪回到北京。1974年始在某街道工厂做工,七年后因病情加重回家疗养。

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礼拜日》、《命若琴弦》、《往事》等;散文随笔集《自言自语》、《我与地坛》、《病隙碎笔》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以及《史铁生作品集》

2010年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因突发脑溢血逝世。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我与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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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9-06-12

全文: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撤离它越近了。

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出处:出自近代作家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作者是在双腿残疾的沉重打击下,在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的时候“走”进地坛的,从此以后与地坛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写这篇散文时的15年间,“就再没有长久地离开过它”。

作者似乎从这座历经400多年沧桑的古园那里获得了某种启示,汲取了顽强生活与奋斗的力量。在《我与地坛》一文中,除了我们在节选为课文的部分里所见到的内容外,作者还写了在古园中的见闻和所遇到的人与事,述说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其中更多的还是抒发自己对于命运和生死问题的感悟。

史铁生(1951~2010)男,汉族,1951年生于北京。1969年赴延安插队,1972年双腿瘫痪回到北京。1974年始在某街道工厂做工,七年后因病情加重回家疗养。

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礼拜日》、《命若琴弦》、《往事》等;散文随笔集《自言自语》、《我与地坛》、《病隙碎笔》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以及《史铁生作品集》。

曾先后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以及多种全国文学刊物奖。一些作品被译成英、法、日等文字,单篇或结集在海外出版。

第2个回答  推荐于2017-11-26
我与地坛
  史铁生
  我与地坛
  一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窸窸窣窣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所以,十五年了,我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的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的嘈杂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去窥看自己的心魂。十五年中,这古园的形体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的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一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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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个回答  2014-07-24


设若有一位园神,他一定早已注意到了,这么多年我在这园里坐着,有时候是轻
松快乐的,有时候是沉郁苦闷的,有时候优哉游哉,有时候栖惶落寞,有时候平静而
且自信,有时候又软弱,又迷茫。其实总共只有三个问题交替着来骚扰我,来陪伴
我。第一个是要不要去死?第二个是为什么活?第三个,我干嘛要写作?现在让我看看,
它们迄今都是怎样编织在一起的吧。
你说,你看穿了死是一件无需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
的事,便决定活下去试试?是的,至少这是很关健的因素。为什么要活下去试试呢?好
像仅仅是因为不甘心,机会难得,'不试白不试,腿反正是完了,一切仿佛都要完了,
但死神很守信用,试一试不会额外再有什么损失。说不定倒有额外的好处呢是不是?我
说过,这一来我轻松多了,自由多了。为什么要写作呢?作家是两个被人看重的字,这
谁都知道。为了让那个躲在园子深处坐轮椅的人,有朝一日在别人眼里也稍微有点光
彩,在众人眼里也能有个位置,哪怕那时再去死呢也就多少说得过去了,开始的时候
就是这样想,这不用保密,这些现在不用保密了。
我带着本子和笔,到园中找一个最不为人打扰的角落,偷偷地写。那个爱唱歌的
小伙子在不远的地方一直唱。要是有人走过来,我就把本子合上把笔叼在嘴里。我怕
写不成反落得尴尬。我很要面子。可是你写成了,而且发表了。人家说我写的还不
坏,他们甚至说:真没想到你写得这么好。我心说你们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我确实
有整整一宿高兴得没合眼。我很想让那个唱歌的小伙子知道,因为他的歌也毕竟是唱
得不错。我告诉我的长跑家朋友的时候,那个中年女工程师正优雅地在园中穿行;长
跑家很激动,他说好吧,我玩命跑.你玩命写。这一来你中了魔了,整天都在想哪一
件事可以写,哪一个人可以让你写成小说。是中了魔了,我走到哪儿想到哪儿,在人山
人海里只寻找小说,要是有一种小说试剂就好了,见人就滴两滴看他是不是一篇小说,
要是有一种小说显影液就好了,把它泼满全世界看看都是哪儿有小说,中了魔了,那时
我完全是为了写作活着。结果你又发表了几篇,并且出了一点小名,可这时你越来越感
到恐慌。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质,刚刚有点像个人了却又过了头,像个人质,被
一个什么阴谋抓了来当人质,不走哪天被处决,不定哪天就完蛋。你担心要不了多久你
就会文思枯竭,那样你就又完了。凭什么我总能写出小说来呢?凭什么那些适合作小说的
生活素材就总能送到一个截瘫者跟前来呢?人家满世界跑都有枯竭的危险,而我坐在这园
子里凭什么可以一篇接一篇地写呢?你又想到死了。我想见好就收吧。当一名人质实在是
太累了太紧张了,太朝不保夕了。我为写作而活下来,要是写作到底不是我应该干的事,
我想我再活下去是不是太冒傻气了?你这么想着你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写。我好歹又拧出
点水来,从一条快要晒干的毛巾上。恐慌日甚一日,随时可能完蛋的感觉比完蛋本身可怕
多了,所谓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想人不如死了好,不如不出生的好,不如压根儿没有这
个世 界的好。可你并没有去死。我又想到那是一件不必着急的事。可是不必着急的事并不
证明是一件必要拖延的事呀?你总是决定活下来,这说明什么?是的,我还是想活。人
为什么活着?因为人想活着,说到底是这么回事,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欲望。可我不怕
死,有时候我真的不怕死。有时候,--说对了。不怕死和想去死是两回事,有时候不怕死的
人是有 的,一生下来就不怕死的人是没有的。我有时候倒是伯活。可是怕活不等于不想活呀?
可我为什么还想活呢?因为你还想得到点什么、你觉得你还是可以得到点什么的,比如
说爱情,比如说,价值之类,人真正的名字叫欲望。这不对吗?我不该得到点什么吗?
没说不该。可我为什么活得恐慌,就像个人质?后来你明白了,你明白你错了,活着不
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你明白了这一点是在一个挺滑稽的时刻。那天你又
说你不如死了好,你的一个朋友劝你:你不能死,你还得写呢,还有好多好作品等着
你去写呢。这时候你忽然明白了,你说:只是因为我活着,我才不得不写作。或者说
只是因为你还想活下去,你才不得不写作。是的,这样说过之后我竟然不那么恐慌
了。就像你看穿了死之后所得的那份轻松?一个人质报复一场阴谋的最有效的办法是把
自己杀死。我看出我得先把我杀死在市场上,那样我就不用参加抢购题材的风潮了。
你还写吗?还写。你真的不得不写吗?人都忍不住要为生存找一些牢靠的理由。你不担
心你会枯竭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活着的问题在死前是完不了的。
这下好了,您不再恐谎了不再是个人质了,您自由了。算了吧你,我怎么可能自
由呢?别忘了人真正的名字是:欲望。所以您得知道,消灭恐慌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
消灭欲望。可是我还知道,消灭人性的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消灭欲望。那么,是消灭欲
望同时也消灭恐慌呢?还是保留欲望同时也保留人生?我在这园子里坐着,我听见园神
告诉我,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地粉
碎了一场阴谋。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
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了。
我在这园子里坐着,园神成年累月地对我说: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
和福扯。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
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
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
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
是为了收藏。
如今我摇着车在这园子里慢慢走,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一个人跑出来已经玩
得太久了。有-天我整理我的旧像册,一张十几年前我在这圈子里照的照片-一那个年
轻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一棵老柏树,再远处就是那座古祭坛。我便到园子里去找那
棵树。我按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很快就找到了它,按着照片上它枝干的形状找,肯定那
就是它。但是它已经死了,而且在它身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的藤萝。有一天我在这园
子碰见一个老太太,她说:"哟,你还在这儿哪?"她问我:"你母亲还好吗?"
"您是谁?""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有一回你母亲来这儿找你,她问我您看没
看见一个摇轮椅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一个人跑到这世界上来真是玩得太久
了。有一天夜晚,我独自坐在祭坛边的路灯下看书,忽然从那漆黑的祭坛里传出-阵阵
唢呐声;四周都是参天古树,方形祭坛占地几百平米空旷坦荡独对苍天,我看不见那
个吹唢呐的人,唯唢呐声在星光寥寥的夜空里低吟高唱,时而悲怆时而欢快,时面缠
绵时而苍凉,或许这几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听出它响在过去,响在现
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
那时您可以想象-个孩子,他玩累了可他还没玩够呢。心里好些新奇的念头甚至等
不及到明天。也可以想象是一个老人,无可质疑地走向他的安息地,走得任劳任怨。
还可以想象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互相一次次说"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又互相一次次
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时间不早了可我-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
竟是不早了。
我说不好我想不想回去。我说不好是想还是不想,还是无所谓。我说不好我是像
那个孩子,还是像那个老人,还是像一个热恋中的情人。很可能是这样:我同时是他
们三个。我来的时候是个孩子,他有那么多孩子气的念头所以才哭着喊着闹着要来,
他一来一见到这个世界便立刻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对一个情人来说,不管多么漫长
的时光也是稍纵即逝,那时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实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
上。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
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
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
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
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第4个回答  2019-11-08
《我与地坛》
史铁生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撤离它越近了。
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
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
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
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悉悉碎碎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
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
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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