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伤感,或者感动的文章呢?

我是比较伤感的人!也经常在伤感的时候写些伤感的东西!前些天看了一些东西文章觉得些的不错!
我想我找些类似的文章看看!不知道哪里有!
谁能告诉我哪里有或者直接给我看也行!谢谢你们!
不要告诉我去搜索!
要文章不要人名
晕死!我去哪里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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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是我论坛的名字

爱尔兰咖啡

长篇小说(需花点时间看的唷 ^_^)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需要加眼泪吗?」
「啊?什麼?」

其实我算是满喜欢喝咖啡的,但还说不上爱。
会染上咖啡瘾,是因为念书时同研究室的学弟总会顺便煮一杯给我。
日子久了,咖啡对我而言便成了生活上必须的饮料。
不过只要一离开研究室,我就很少喝咖啡。

毕了业,在熟悉的台南找了个工作。
那是个学术单位,我的职称是小小研究助理。
努力一点的话,会升成小研究助理,然后研究助理、专任研究助理、
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研究员、专任研究员。
然后呢?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超级研究员、非常厉害研究员之类的吧。
总之,职称一定会有“研究”两字。
这个工作还算好,待遇也不错,只是缺了个会煮咖啡的同事。
基於自己煮咖啡需要买器材和咖啡豆的麻烦,我便顺势戒了咖啡。
我很懒,这点我承认。

刚开始工作时所接手的第一个Case,是和台大合作。
每周四下午总要到台北开个进度会议。
没办法,台北是中原地区,南部是蛮夷之邦,只得迁就了。
我通常是坐飞机,当天来回。
除了考虑隔天还要上班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我不习惯台北。
因为我发觉,在台南我每分钟走95步,在台北会不自觉地增加到112步。

在一个台南晴朗炎热的10月天,台北的天空却不识相地飘起了雨。
开完了会,离开了会议室,匆忙上了计程车,到了松山机场,
才发现研究报告忘了带。
於是离开了松山机场,匆忙上了计程车,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却锁住了。
等到值晚班的人来了,打开了会议室,拿了研究报告,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不只是我,雨突然也放肆地下著。
虽然雨跟时间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台北只要一下雨,便会莫名其妙地塞车。

我“了”了半天,只是想说一件悲惨的事:
我搭不上复兴航空九点整飞台南的班机。
没错,这是最后一班。

住宾馆吗?听说单身男子住宾馆很容易失身。
找朋友吗?不好意思把朋友家当宾馆。
我决定搭夜车,估计一下应该坐三点左右的车,天亮刚好到台南。
还有很多时间,只好先晃到敦化南路24小时营业的诚品书店。
当我无聊到连唐诗三百首也拿起来翻阅时,我就知道我不行了。

离开诚品,雨勉强可以算是停了,只有路上的积水偶尔漾出一些涟漪。
我随脚乱走,没有目的地的走路才会接近散步的本质。
每遇到交叉路口,便掷铜板。人头转弯,字直走。
我和多数的台湾人一样,习惯用金钱决定方向。
经过某个巷口,拾圆硬币却滚进了排水沟。
我趴在地上,隔著铁栅栏,彷佛看到先总统 蒋公的微笑。
不愧是伟大的领袖啊!即使在水沟裏,依然面带笑容。

嗯,忘了说,我研究的对象跟水沟有关。
举凡挖水沟修水沟之类的工程,都在研究的范围内。
因此看到水沟会很自然地趴下去观察一番,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站起了身,庆幸伍拾圆硬币没印人头,所以我只损失十块钱。
右转进了这条巷子,很普通,死寂地如同台北的其它巷子。
这条巷口左右边各有一棵树,右边是榕树,左边是凤凰树,我猜想。
毕竟我认得的树种很少,跟鸟儿一样,我只知道会飞的大概就可以叫做鸟。
只要叶子是绿色而且长的比较大的,对我而言,就叫做树。
至於是什麼树或什麼鸟,不是我关心的范围,也不是我研究的对象。

不远处有个绿色的光亮,因为在黑夜,感觉有点像鬼火。
大约走了两百步,发现是一家咖啡馆。
招牌的底色是很深的咖啡色,明显地写上草绿色的“Yeats”。
看了看表,刚过十二点。身上又冷又湿,是该喝点东西。
推开了门,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然后才是“欢迎光临”的声音。

这家咖啡馆光线很明亮,但并不华丽,空气中也没有呛鼻的菸味。
很多咖啡馆常会因经营不善而节省电费,弄得光线非常阴暗。
我常在这种咖啡馆撞到桌角。
台南以前还有家要点蜡烛的咖啡馆,这样除了可以省电外,
咖啡上浮著一只小蟑螂客人也不容易发觉。
结帐时老板娘还会偷偷地笑,像极了电影“倩女幽魂”裏的姥姥。

在等待服务生拿Menu来的时间裏,我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家店的摆设。
吧台内的空间相当大,但吧台边只有四个座位。
屋子裏也只摆了四张桌子,我坐在离吧台最远的地方,面朝吧台。
我左前方坐著一对年龄不相称的男女,亲昵的样子像是情侣。
男的看来大我十岁,我看来大女的十岁。
吧台边没有客人。

「请再稍等一下哦。」
吧台内传来非常细柔的声音,我看了看,正对著她带点歉意的微笑。
我点点头,继续让我的目光散步。
我左边的墙上挂著一副木炭人物画像,看起来像是30岁左右的西方男子。
他脸部瘦长,穿著西装,打条大领结,头发微卷而左分,约切齐耳上。
由於光线由左而来,因此右脸阴暗,左眼也刚好被刘海的阴影遮住。
换言之,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不过奇怪的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到眼神裏的英气与忧郁。

他的视线彷佛直视著右边墙上一副类似海报裱框的东西。
我将头略往左倾斜,看到上面写著:
Cast a cold Eye
On Life,on Death
Horseman,pass by!

嗯……写得很好,只是我不知道为什麼要只用一只眼睛看。
为什麼不是 Cast cold Eyes,One eye On Life,One eye On Death?
一眼看一种,比较公平吧。
好像也不好,这样就变成阴阳眼了。
「对不起,让您久等。」
女侍者的身上,夹著少许咖啡香,随著衣角,淡淡地散开来。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她拿著两份Menu微笑地问著,跟吧台内传来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她大约25岁左右的年纪,穿著咖啡色的围裙,戴副紫色镜框的眼镜。
一份Menu是深咖啡色的,另一份是浅咖啡色,同样印上绿色的“Yeats”。
『我只喝咖啡。』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递上深咖啡色的Menu,微笑地等候。

一般我都会点蓝山、曼特宁、巴西等较常见的咖啡。
拿铁(Latte)刚开始流行时,也点过一次。
后来嫌牛奶味太浓就不重蹈覆辙了。
在我准备点蓝山时,突然注意到Menu下方倒数第三个,写著:
“爱尔兰咖啡 - 晚上12点后供应”。
我非常好奇,於是改口:
『爱尔兰咖啡。』
她好像吓了一跳,然后很高兴地说:
「Good choice。」

这又加重我的好奇心,我仔细看著她走进吧台。
她轻轻挽起袖子,推了推眼镜,右手将一小撮头发顺到耳后。
她慎重地从吧台上方垂挂的杯子中,挑了一个类似葡萄酒杯的杯子。
然后拿了一个酒瓶,倒了些酒进去,酒色略呈琥珀。
我点的是咖啡啊,她听不懂中文吗?
她突然抬起头朝我笑一笑,正对著狐疑的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只好将目光回到中年男子的画像,真是个很帅的男子。
如果我这辈子努力一点,积点德,下辈子也许也会有像他这麼好的皮囊。
不过通常长得帅的男子过的都不怎麼快乐,以这点而言,
我算是个很快乐的人。
墙壁很乾净,除了画像和诗句外,没有多余的装饰。
壁纸的颜色像是乾燥泥土的那种黄,再淡一点。
上面看似长满三瓣绿色叶子的图案,两面墙都是。

「先生,您的爱尔兰咖啡。」
女侍者放了一张圆形的纸垫,白色的纸上同样也长著三瓣绿色叶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咖啡从托盘拿下,放在圆形的纸垫上。
「请不要搅拌哦!而且要趁热喝。不过要小心烫嘴。」
她微笑著交代,把托盘收进左手腋窝。
我楞了一下,在开口想问为什麼前,她又叮咛:
「记得哦。」

其实她根本不必交代,因为她没给我汤匙之类的搅拌棒,
我也不会笨到用舌头下去搅一搅。
我端详著这杯咖啡,果然是用类似葡萄酒杯的杯子装著,
不过杯脚较低,杯身也较为丰腴。
这是玻璃杯,不是一般陶瓷的咖啡杯。
杯身仍然印上三瓣绿色叶子,并清楚写著:“Irish Coffee”。
我想这应该是只属於爱尔兰咖啡的专用杯。
最特殊的是还有两条金色的线,一条靠近杯底,另一条接近杯的上缘。
咖啡刚好切齐上面的金线,然后再浮上一层厚厚的鲜奶油。

我端起“酒”杯,浓热的咖啡夹杂著一股异样的香气,
穿过冰冷的鲜奶油,咖啡便不再烫嘴,缓缓地入喉。
没多久,温热的感觉从腹中烧热了全身。
没错,是酒精的作用。
咖啡本身的香醇加上酒香,产生独特的香气。
一般咖啡加美酒,你仍然可以轻易分别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但爱尔兰咖啡巧妙地融合了这两种味道,你无法分辨出是咖啡中有酒?
还是酒中有咖啡?

喝完这杯咖啡,身上的湿冷早已不见,微醺而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像在冬夜刚洗完澡后钻进被窝的那种温暖。
在湿冷而狼狈的夜里,温暖的感觉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
只是一杯咖啡啊!却让我觉得人生这样就已足够,不必再更好了。
我不禁感激吧台内那个煮咖啡的女孩,还有发明爱尔兰咖啡的人。

那对年龄不相称的情侣刚好起身结帐,牵著手准备离开。
他们连身高也不相称,男的需低头走出这家店,女的跳到死也碰不到门楣。
刚刚忘了注意这家店的打烊时间,所以我猜想我是否也该走了?
虽然还耽溺这种温暖,虽然外面又下著雨,虽然离坐车还有一些时间,
我还是走向吧台。

「你再坐一下吧。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雨,你会淋湿的。」
女孩洗著杯子,转过头温柔地说。
『不是快打烊了?』
「两点半才打烊,还有一小时。」
『嗯,谢谢。希望不会打扰你。』
「咖啡虽然有价格,但坐在这里的时间却无须付钱。」
女孩洗完了杯子,把手擦乾,笑著说:「不是吗?」

我在吧台边坐下,拿起这家店的名片,端详一番。
「你不是台北人吧?」
『你怎麼知道?』
「台北这几天常下雨,但你出门却没带伞,所以你应该不是台北人。」
女孩的言谈,透著一股自信。
『也许我开车啊。也许我把车停在巷子外,然后走进来啊。』
「从巷口到这里,来回要花六分钟。你为什麼不打伞呢?」
『因为我懒,而且雨也很小啊。』

「对别人来说也许有这种可能,但你不同哦。」
女孩也在吧台内坐下,手肘撑住吧台,双手托腮,微笑地望著我。
『喔?为什麼?』
「你不会冒六分钟内可能被雨淋湿的风险,因为你是谨慎而细心的人。」
『细心?谨慎?』
看来不仅爱尔兰咖啡吸引了我的好奇心,连这女孩也是。

「你进门前,会先看门把上方的字。看到“推”,你才推门进来。」
女孩像打太极拳般做出推门的动作。
「进来后,你再把门轻轻地放回,所以你很细心。」
『然后呢?』我微笑问著。这是我搭不上飞机后,第一次展露笑容。
「吧台边有四个位置,你单身,却没选择吧台边。」
『单身的人不一定会选吧台边啊。』我笑著抗议。
「这算是我最大的假设。我猜你因为第一次来,对环境和我都很陌生,」
女孩指著我刚才的座位:「所以你挑了个最保守的位置,离吧台最远处。」
她又笑了笑:「这叫谨慎。」

『也许我只是随便挑个位置啊。』
「可是你却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而且面向吧台,这难道不细心谨慎?」
『这又跟细心或谨慎有关了吗?』
「是呀!这样你可以看到吧台是否失火,然后以最快的时间逃离呀!」
她说完后,我们终於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你的观察力真敏锐。』我先停住笑。
「我是胡扯的。」她也忍住了笑,接著说:
「其实当我说你不是台北人时,你那句“你怎麼知道?”就露底了。」
讲完后,她又笑了起来。
『不过你能掰成这样也很厉害啊。』
「没办法,在吧台待久了,总会习惯性地观察客人。」
她又看了看我:「你是第一次喝爱尔兰咖啡吧?」

『你怎麼知道?』我又露底了。
「你看Menu时,在20几种咖啡中,挑上倒数第三个。」
『那又如何呢?』
「那是视觉上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位置呀。」
『嗯。我果然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啊。』
我开始学著她的语调,这逗得她呵呵笑了两声。
「原本我以为你喝过爱尔兰咖啡,但我加威士忌时你却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她拉长了尾音,指著我:「你没喝过爱尔兰咖啡。」
『原来是威士忌喔。』我终於恍然大悟。

「我煮的爱尔兰咖啡好喝吗?」
『非常棒,谢谢你。真的。』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咖啡,就是爱尔兰咖啡。」
『喔,这麼巧。』
「还有更巧的。我开店三个月来,你是第一位点爱尔兰咖啡的人哦。」
『这家店是你的?你是老板?』
「是呀。晚上12点前我有请个工读生,12点过后就只有我一个。」
『那为什麼爱尔兰咖啡要12点过后才供应呢?』
「因为煮爱尔兰咖啡需要全神贯注呀。12点过后客人较少,我可以专心煮。」

『全神贯注?』我很难想像煮咖啡需要全神贯注。
以前学弟磨好豆子,加了水,电源一开,就可以翘著二郎腿等了。
「嗯。下次你来时,我煮给你看。」
『嗯。』
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难道再错过一次末班飞机?

『谢谢你,让我喝到这麼好的咖啡。』
我站起身,看了看表,该是她打烊的时候了。
「你是第一位点爱尔兰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这……这不好意思吧。』
「没关系。欢迎你再度光临。」
我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名片,再看一眼,准备收入皮夹中。
“Yeats”是个很特别的店名,老板也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Yeats…Yeats………啊?我不禁低声惊呼:
『叶慈啊!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英文诗人,也是爱尔兰的文学家和革命家!』
「呵呵,你终於知道啦。」

左面墙上的中年男子画像当然是叶慈,右面墙上的诗句应该是叶慈手笔。
绿色是爱尔兰民族的代表颜色,难怪这家店绿意盎然。
而三瓣的绿色叶子自然是象徵爱尔兰的绿色酢酱草。
「我对爱尔兰情有独钟,叶慈也是我最喜欢的诗人。」
她先凝视左面墙上的画像,再将目光转移到右面墙上:
「投出冷眼。看生,看死。骑士,向前!」
她似乎悠然神往在爱尔兰这个遍地青绿的翡翠岛。

我拿起了公事包,拉开了门,准备坐车回台南。
「雨停了吗?」
『嗯。应该停了。』
「你怎麼回去呢?」
『待会坐计程车到承德路,然后搭夜车回台南。』
「你喝了爱尔兰咖啡,在车上会很好睡的。」
『希望如此了。』我朝她挥挥手:「Bye-Bye。」
『Bye-Bye。路上小心。』

果真如她所言,微醺的我,一上车就沈沈地睡去。
隔天上班时,嘴角似乎还残留著爱尔兰咖啡的香味与温暖。
我有点怀疑这种温暖的感觉是否也来自那个女孩?
於是下班后,我到一家在台南颇负盛名的咖啡馆,寻找爱尔兰咖啡。

这家咖啡馆的摆设气氛与音乐,透露著高级的味道,当然价格也是。
可是当侍者端上爱尔兰咖啡时,我却大失所望。
这是一般的陶瓷咖啡杯啊!而且还附上搅拌用的小汤匙。
即使杯身的雕工和花纹非常细致,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它仍然远不如古朴简单的爱尔兰咖啡杯。

我喝了第一口,就更难过了。
酒是酒,咖啡是咖啡,混在一起时,酒仍然是酒,咖啡也还是咖啡。
酒味太苦,咖啡太淡,奶油上浮著五颜六色的糖丝也让口感变甜。
这不是爱尔兰咖啡啊!我在心里呐喊著。
这杯咖啡在华丽器皿和优雅气氛的包装下,仍然不是爱尔兰咖啡。
算了,把它当作普通的咖啡加美酒也就是了。
温暖吗?我想我付的钱会让这家咖啡馆的老板觉得温暖。

之后也找过几家咖啡馆,情况更惨。
即使我再怎麼细心谨慎,也无法在Menu中发现爱尔兰咖啡。
我突然很怀念爱尔兰咖啡和那女孩所带给我的温暖。
我好像领悟到,咖啡的价值应该来自於咖啡本身和煮咖啡者的细心专注,
而不是昂贵精美的咖啡器皿。

星期四到了,在台北开完会,才七点不到。
在末班飞机起飞前,坐了两家咖啡馆,依然找不到爱尔兰咖啡。
如果真如她所言,我是个细心谨慎的人,那麼我大概不会做疯狂的事。
我有可能会为了爱尔兰咖啡而故意错过班机吗?
是的,她说对了。
连续两个礼拜,我都在没有爱尔兰咖啡的情况下,搭飞机回台南。

第三个礼拜来临时,已经到了11月,台北的夜晚开始变冷。
我在机场准备掏钱买机票时,掉出了“Yeats”的名片。
突然想起英国诗人奥登悼念叶慈的诗句:“疯狂的爱尔兰将你刺伤成诗”。
叶慈,爱尔兰,爱尔兰咖啡,煮爱尔兰咖啡的女孩,都是诗。
我决定不再做个细心谨慎的人,今晚留下来寻找爱尔兰咖啡的温暖。

和上次一样,先在诚品杀时间。
翻完了这阵子很流行的网路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作者痞子蔡是个白烂,我才不会花钱买书让他赚版税。
快到12点时,循著名片的地址,来到“Yeats”。
我推开了店门,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到吧台边,坐下。
女孩一直微笑地注视著我,连“欢迎光临”也来不及说。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女孩并没有拿出Menu,我们很有默契地完成这段对话。

「你要注意看哦。」
女孩拿出爱尔兰咖啡专用杯放在桌上,然后选了咖啡豆。
「爱尔兰咖啡并没有规定要用哪种咖啡豆,我觉得蓝山和曼特宁都可以。
不过曼特宁最好,而且要浓一点,这是我的经验。」
女孩很仔细地讲解,我则像是专心听课的好学生,只是我不抄笔记。
「Espresso虽然很浓,但并不适合,这样会使爱尔兰咖啡的色泽有点混浊,
而且香味也会减低。」
她一面煮咖啡,一面拿出威士忌酒瓶,慢慢将威士忌倒入爱尔兰咖啡杯,
刚好切齐靠近杯底的第一条金线。
她专注细心的神情,让我联想到高中时将浓硫酸倒入烧杯的化学实验。

「威士忌一定要用爱尔兰威士忌。」
『为什麼?』我终於忍不住好奇心。
「爱尔兰咖啡怎麼可以用别种威士忌?这样就名不符实了。」
『只是为了这个原因?』
「你果然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哦。嗯,值得拍拍手。」
她拍了三下手,接著说: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罗。」

「一般的威士忌会有泥煤烟熏味,例如最有名的苏格兰威士忌。
但这种烟熏味跟咖啡混合时,便会抢了咖啡的芳香。」
她停了下来,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怎麼了?你怎麼突然不说了?』
「你是细心谨慎的人呀,应该要接著问“为什麼”的。」
『好。』我觉得很好玩,问道:『为什麼会有烟熏味呢?』
「Good question。因为威士忌主要以大麦为原料,经过蒸馏二次而成。
蒸馏过程中,为使麦芽乾燥,会用泥煤去熏,因此酒中常有一股烟熏味。」

「爱尔兰威士忌就不同了,它只有浓烈的大麦香,没有烟熏味。」
她另外拿了个酒杯,倒些爱尔兰威士忌,递给我。
「酒味虽较淡,酒香却更醇厚。与咖啡结合时,香味就越加吸引人。」
我喝了一口,味道很温和,酒劲非常柔顺。
「事实上“Whisky”这字,也是源自爱尔兰语,是“生命之水”的意思。
12世纪开始,爱尔兰人利用谷物制造蒸馏酒。后来传至苏格兰,才慢慢
演变成今天的威士忌。」

她接著拿出一个铜制杯架,使爱尔兰咖啡杯约呈45度角斜靠著。
正对著杯肚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酒精座。
加入两茶匙褐色砂糖在威士忌裏,点燃酒精,以小火缓慢将威士忌加温。
一面烧一面旋转杯子,使酒杯受热均匀,并将糖融化於威士忌。
烤杯的过程中,她一直屏气凝神,丝毫不敢大意。
在杯裏的威士忌即将燃烧前,她迅速把杯子移走,熄掉酒精。
再倒入刚刚煮好的浓热曼特宁咖啡至靠近杯上缘的第二条金线。
确定咖啡正好切齐第二条金线后,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擦拭一下额头。
然后从冰箱中拿出鲜奶油打至发泡,缓缓倒在咖啡上,将近与杯上缘同高。
「先生,您的爱尔兰咖啡。」她将爱尔兰咖啡端到我面前,笑著说:
「请不要搅拌哦!而且要趁热喝。不过要小心烫嘴。」

我静静地望著这杯爱尔兰咖啡,不禁回想起三个礼拜前那个狼狈的夜。
那时她也是这麼认真地煮爱尔兰咖啡吧。
台新银行玫瑰卡的广告词说得没错,“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爱尔兰咖啡确实温暖,还没开始喝前就能感受到煮咖啡者的殷勤。
「喂,快喝啦。不然鲜奶油融化后,咖啡的色泽就不好看了哦。」
她温柔地催促著。

我慢慢地喝完这杯爱尔兰咖啡,她也只是安静地看著。
直到脸颊及耳根发烫,我又重温三个礼拜前的暖意。
『没想到煮一杯爱尔兰咖啡要耗费这麼多工夫。』
「其实还是可以简单一点的。很多咖啡馆为了节省时间和安全考量,
会先在爱尔兰咖啡杯内加满滚烫的水温杯,再加入威士忌、砂糖、
热咖啡,然后轻轻搅拌。最后将打好的鲜奶油浮在杯上即可。」
『那你为什麼不这麼做呢?』
「虽然烤杯时,需冒著爱尔兰咖啡杯可能破裂的危险,而且又耗时间……
她眼睛一亮,正经地说:
「不过简单的煮法却少了煮咖啡者对咖啡的坚持与认真。咖啡当然有价格,
但煮咖啡者对咖啡的认真和坚持,却不是帐单上的数字可以衡量。」

『那麼如果我是细心而谨慎的人,你就是坚持而认真的人罗。』
「算是吧。」她又笑了笑。
『你认真煮爱尔兰咖啡,我细心品尝。可以算是天衣无缝吧。』
「我坚持煮真正的爱尔兰咖啡,你谨慎帮我留意吧台有没有失火……」
她清脆地笑出声音,「我们这叫合作无间。」

隔著吧台,我和她就这麼互相取笑地聊了起来。
我告诉她我的工作性质,还有每周四固定上台北的理由。
「那你上星期和上上星期为什麼没来?」
『我以为爱尔兰咖啡到处都喝的到啊。』
「结果呢?」
『我当然失望罗。』
我们又笑了起来,只相隔一杯爱尔兰咖啡的距离。

『嗯,我该去坐车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你是第一位看我煮爱尔兰咖啡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啊?不好吧。上次你也坚持请客。』
「我是老板呀,我说了就算。」
『那………好吧。』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麼很难在咖啡馆找到爱尔兰咖啡?」
『当然想啊。』
「下次你来时,我再告诉你。」
『那我下次来时,你可不能再请客了。』
「你说的哦!你还会再来。」
『嗯。』

从此,每次在台北开完会后,我会故意找朋友们吃个饭。
12点快到时,再去“Yeats”。
推开店门后,我一定直接坐在吧台边。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偶尔她还有客人,他们总会惊讶我和她之间这种不需要Menu的默契。

『为什麼在咖啡馆很难找到爱尔兰咖啡?』
我总会带著上礼拜的疑惑直接问她。
「因为爱尔兰咖啡可以算是鸡尾酒呀,所以在酒吧裏反而容易找到。」
『不会吧?爱尔兰咖啡是鸡尾酒?』
「爱尔兰咖啡要加威士忌,所以它算是以威士忌为基酒所调出的鸡尾酒呀。」
『这种鸡尾酒满特别的。』
「嗯,没错。即使爱尔兰咖啡被当做鸡尾酒,它依然非常特殊,因为它是
要趁热喝的鸡尾酒。爱尔兰咖啡非常适合在寒冷寂静的夜里独饮哦。」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麼你那麼喜欢爱尔兰呢?』
她拔下了眼镜:「你看著我的眼睛。」
『你在玩催眠吗?』
「不是啦!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跟别人有什麼不同?」
我凝视她的双眼,双眼皮,瞳孔颜色比台湾人淡,眼窝好像也比较深。
「我有四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哦。」

说真的,我看不太出来。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凑近点看。
「看出来了吗?我的瞳孔带点绿色。」
『原来如此喔。难怪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爱尔兰翠绿的草原。』
「胡扯。」她笑了一声,「你知道爱尔兰吗?」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爱尔兰共和军是个常上国际新闻的恐怖份子组织。』
「爱尔兰人崇尚自由,北爱尔兰为了脱离英国的统治,手段难免偏激。」
她拨了拨头发,又戴上她的紫色镜框眼镜:
「你知道吗?其实台湾跟爱尔兰很像。」

『很像?不会吧。台湾没有组织台湾共和军啊。』
「我才不是指这个。爱尔兰并不大,即使包含英国控制的北爱尔兰在内
,也不过比台湾大两倍多。爱尔兰也算岛国,雨水丰沛,境内多翠绿
草地,号称“翡翠岛”,跟台湾以前叫“福尔摩莎”很像。」
「12世纪下半叶,英国人开始高压统治爱尔兰。1922年爱尔兰才脱离英国
七百多年的统治而成为自由邦,1948年建立共和国,不过不包括北爱尔
兰。爱尔兰独立建国的过程中,爱尔兰文艺复兴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而爱尔兰文艺复兴的灵魂人物,就是叶慈。」

『所以你才这麼喜欢叶慈?甚至店名也叫叶慈?』
「嗯。我也因此而喜欢爱尔兰咖啡,它象徵著自由与宽容。」
『自由?宽容?』
「爱尔兰咖啡可以代表爱尔兰人追求自由的精神。另外它能融合威士忌
和咖啡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饮料,不正是宽容的表现?而且更好玩的是
,爱尔兰咖啡竟然是英国人最喜爱的咖啡!」
『那麼爱尔兰咖啡,究竟是咖啡?还是鸡尾酒?』
「不管是咖啡还是鸡尾酒,都是爱尔兰。爱尔兰咖啡并不在乎被归类成
什麼饮料,爱尔兰咖啡的价值也不会因不同的归类而有所差异。因为
没有崇尚自由与宽大包容,就没有爱尔兰咖啡。」

她倒了些水给我,接著说:
「就像生活在台湾的人,不管是被归类为本省人或外省人,都是台湾人。」
我彷佛被电了一下,仔细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如果与台湾类似的爱尔兰,能因自由与宽容,融合咖啡与威士忌,
诞生出爱尔兰咖啡,而且不在乎究竟被归类为咖啡或鸡尾酒。
台湾人为什麼却那麼执著地想分别出芋头与蕃薯呢?
也许她并没有弦外之音,因为她只是在吧台内煮咖啡的人。
如果台湾这麼多伟大的学者和政治家都不能了解这层道理,
那麼像她这种开咖啡馆的女孩和我这种只知道挖水沟的市井小民,
又怎能体会呢?

爱尔兰咖啡的香气慢慢褪去,我看了看表,站起身无奈地说:
『又该去坐车了。』
「你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
第1个回答  2006-03-25
读读这个 我看后很伤感 哭了~~~

《 半透明SKY 》

——这天是半透明的,我努力地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里面的氧气泡泡和你的微笑……

五年后,施亦然披着外科医生的白大褂,倚在住院部六楼的落地玻璃旁,户外是悄无声息的雨。她痴痴地望着,这是她很少流露出的小姑娘的眼神了,她不想让同事看到,只是悄悄地屏住了呼吸,三分钟后开始觉得气闷,她竭力忍着,狠命地咬了舌间一下,剧痛冲破了心头憋闷的酸涩。她深吸一口气,眼泪扑簌簌地流下,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情,神经质地,就像每天都要把家里的窗门统统打开,全然不顾冬天的寒冷和夏日里的蚊虫。

她是这家医院里的温柔一刀,重点培养对象,科室里就她一个花木兰,手术台上她判断之准确,处理问题之果断,远远超过了其他同龄的男医生,就连权威老刀廉教授也常常笑呵呵地夸她:“小姑娘,你有时候冷静得可怕,怪不得好多男医生都叫你冷美人,你是我见到的最有潜质的外科医生。”他这么说着,慈祥地叹了口气,“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是不是太累了,也许你该……”
“不。”她淡淡地说。

天晓得,小时侯的施亦然连小猫小狗都害怕,从女中考入第二医科大学完全是因为记性好,肯多背几个化学分子式。她不算漂亮,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气,白皙的肤色,永远的中性打扮,这也使她在学校里少了很多男生的纠缠,得以安静地坐在自修教室里,期末顺利地拿到奖学金。在医科大,每每到了人体解剖课,便是她最头痛的时候。第一次当那个散发着福尔马林药水味的尸体被手术刀划开的时候,她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当场就吐了,眼泪鼻涕胃汁连同淑女形象统统都赔上了。

老教授一脸漠然地说:“这就是科学,你们都是要当医生的人,以后就会习惯了——哎,那个男生,你怎么穿着拖鞋进来了。”

那个迟到的家伙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老师,我刚睡醒,听说有裸体美女看,就跑来了,哟,怎么是个男的,这具臭皮囊长的真丑,还没我帅呢,怪不得小MM看了要吐。”

有个女生愤恨地说:“你迟早也会变成这样子的。”满屋子的人都笑了,施亦然也笑了,透过吐得泪水朦胧的眼,悄悄打量这个家伙,一米七八的个子,背略有些佝偻——长期打电脑游戏的结果,但这反而更添了几分晃悠悠的玩世不恭,眼睛很简明的那种,看人时模样专注得令人着迷,嘴角永远透着邪邪的笑意。

这家伙还真的是蛮帅的呢,在一个系几年了,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施亦然的脸红了。

以后的日子里,去食堂买饭的途中施亦然常会不经意地遇见他,他也仿佛认识她似的,总是抛过来一个明媚的眼神,不怀好意地嘻嘻一笑。从宿舍师姐那里,施亦然要到了这家伙的QQ号码,听说他很花心,果然他在网上的名字叫做什么半透明SKY,好女性化。施亦然在QQ上对他说:“你的名字真恶心。”他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小MM喜欢,这不是有人自动找上门来了。”

“切,你有几个女朋友了?”
“记不得了。”
“问你一个问题,女孩子送你什么东西你最感动?”
“送我半透明的身体,要不送我一百万也成啊。”
施亦然有点生气:“你再这么说我就把你的头像给删了。”
“别,别,让我想想啊,嗯,送我一条围巾。如果我喜欢她我会收下。”
“不喜欢呢?”
“不喜欢,不喜欢我会夸她的手艺好,总不能把围巾吞下去吧。”

施亦然笑了,买了雪白的绒线,双休日回到家里,央求外婆教她编织,她的手很笨,东缺一针西漏一针,一夜下来才织了半条。第二天去学校,施亦然忐忑不安地给他发短消息,约在大草坪上见面,满面羞涩却又郑重其事地把手里一个精美的塑料袋塞给他,那塑料袋里装着半条围巾,“我的手艺不好,可是如果你接受,我愿意为你织一条真正的围巾。”那个家伙傻了片刻,冷不丁一个喷嚏,冬天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冷得索索地抖。
他盯着她嘿嘿地笑:“喜欢我是吧,早说嘛。”他把半条围巾缠在脖子上,“唉,你的手艺可真烂,明天我这样到班里光辉形象也没了。”他咕哝着,转身要走。

“你等等,”施亦然哭笑不得,继而又怯生生地,绽开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靠——”那个男人郁闷地叫。

现在,每当施亦然回忆起初恋的情形,总觉得这个仪式简单得不可思议,少了那么一点唯美的浪漫气质,甚至有些插科打诨的不严肃。他当时甚至没有说一句我喜欢你,或者一个拥抱,尽管在此之后他几乎每天不厌其烦地罗列那一套肉麻的话,但他显然忽略了,初恋那一刻的表白是女孩子最在乎的,这也是以后的日子里,施亦然一直没有完完整整给予他的一个真正原因吧。

现在想起来,一个真正花心的男人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但他确乎有过许多绯闻,也好像伤过几个女生的心,虽然大多都无从考究了。无论如何,这个叫罗大维的男人,将永远地烙在施亦然的心里,永远永远。

在和罗大维交往后的几个月,施亦然这才发现自己遇到了怎样一个好吃懒做贪得无厌还很“作”的男人,而且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来他还肯自己洗衣服的,自从有了女朋友,连袜子也不愿意洗了。成天猫在宿舍里昏天暗地地打他的游戏。两个人吃饭,多半是施亦然付帐,因为他的饭卡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丢失了。即便他偶尔善心大发,周末请施亦然去看场电影,也常会在回去的路上,接到弟兄们的求援信号,跑去网吧里CS,把女朋友丢在半道上。临到期末考试,施亦然去教室里自习功课,他就在一旁无所事事,要么抽烟,要么瞪着前后左右的美女乱看,实在闲得无聊了就用手去拨弄施亦然头上的发卡,常把女朋友的头发弄散,披在眼前,看不清书本上的字,然后就很有成就感地切切地笑。施亦然被他弄的心烦意乱,有时候身边突然清净了,好奇地扭过头,原来这个麻辣男人打游戏操劳过度,俯在课桌上睡着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施亦然才能静下心来,看一点考试的笔记。在学期末的考场上,看着别的男生一副学业有成的样子,再感受到身边罗大维不时地偷偷睨过来的“深情目光”,施亦然委屈得直想哭。

最不能忍受的是他老看那些垃圾黄色论坛和成人文学,一如既往地和其他女生搞七捻三,有了女朋友的男人仿佛身价更高了,手机里时常有嗲悠悠娇滴滴的声音叫他去打牌或是喝茶,他回来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施亦然有时候心灰意冷了真想和他分手,但他嬉皮笑脸一句“老婆我错了”似乎就可以弥补一切,而且细究下去,他好像除了那点破事也并没有什么了。醋坛子打翻了却并没有打碎,就这样,两人吵吵合合,很快就毕业了。

在绝大多数人毕业那天一起失恋的时候,他们却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两人被分在了同一所医院实习,由于是实习还没有定科室。施亦然想去儿科,因为她胆儿小,而那里是唯一不太恐怖的地方,并且她大学成绩比较优秀,所以大致可以确定下来了。而罗大维依旧不急不忙,整天囔囔着医生要活学活用经验至上,除了每天多抽几个钟头看那些专业书籍,他几乎从不跟别人透露什么,施亦然知道他最想去外科,那几乎是他当医生的梦想,而这人又死要面子,没有把握的事情坚决不说。

这期间,施亦然常去罗大维家里玩儿,刚好那阵子罗大维的父母出差,施亦然就自己学着做菜给他吃。情人节那天,两人逛了大半天街。中午,施亦然做了他最爱吃的菜,罗大维照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挑肥拣瘦地唠叨着这个咸了那个淡了。

施亦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只在一旁笑问他:“你觉得我去儿科好吗?”
“好啊,”罗大维口里裹着才,含混不清地说,“至少小朋友不会性骚扰你。”
“去你的,那你想去哪个科室啊?”
“你觉得哪个科室合适我啊?”
施亦然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扑哧笑了说:“你去妇产科最好,你整天看黄色图片。” 他并不生气,最多有点尴尬,拉住施亦然的手嘻嘻哈哈地说:“老婆,你要是现在答应我,我就再也不看那些东西了。”
“我说你除了这个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唉,我都25岁了还是处男,你让我出去怎么混啊,我要是跟别人,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你一点都不爱我。”
“那就算我不爱你吧,你跟别人去好了。”施亦然把一壶水放在煤气上,开了小火,这样饭后就可以有洗碗的热水了。
罗大维有些自讨没趣地咕哝:“算啦算啦,那老婆我抱抱你总成吧,意淫一下也是好的。”

施亦然瞧他那可怜样,忍不住就笑了,乖顺地猫在他的怀里,一颗心却软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想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虽然很在意完美,但非要等到新婚之夜吗?可能这只是这么些年来对他的一点小小惩戒吧,谁让他以前那么可恶来着。两人搂在沙发上看碟,逛了一上午的街,都有些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电视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施亦然有些惊醒了,户外一片漆黑,好像是罗大维笨手笨脚地开了灯,并且摇晃自己。日光灯下,他瘫在地板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胸部剧烈地起伏。施亦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像不是自己的。

“大维,你怎么了,我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

罗大维突然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脸上可怖地笑,直勾勾的眼神很吓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现在想要你了,除非你跑掉。”

施亦然觉得自己好困,脸颊燥热,昏昏欲睡,实在没有气力了,软绵绵神志不清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力气了,那是我在你的汤里下了药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装什么纯情,其实你从认识我起就开始勾引我,不是吗?”
施亦然一震,有气无力地,下意识地吐出了三个字:“你混蛋。”
“你有种就走出这扇门,我保证不碰你,要么你就留下来陪我玩。但我不会和你结婚,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施亦然惊呆了,他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种强烈的刺激让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辨清什么。她满脸屈辱的眼泪,面前这个陌生而又恐怖的男人在瞳孔里摇曳着狞笑着。施亦然的神志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出去,没有力气爬也要爬出这里!
她试图站起来,却从沙发滚到了地板上,身后那个男人模糊不清地嘲弄:“看你这副模样,我早就知道你舍不得走。”施亦然奋不顾身地爬向门口,这段路好遥远,好几次施亦然实在太困了,想倒下来睡了,可是罗大维“我不爱你!你走!”的声音却不断撞击着耳膜,刺激着神经,最后她的手勾到了大门的把手,实在没有力气了,这时模糊听到罗大维歇斯底里越来越微弱地喊:“你是不想走吧,呵呵,你不想走!”施亦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拼命地拉保险,门意外地没有锁,哗地开了,施亦然爬了出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滚到楼梯边,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一阵冷风吹来,门砰地被重新合上了。

第二天该市晚报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
“本市某小区XX栋XX户发生煤气泄漏事件,系冬天烧开水炉火熄灭所致,户内一对青年男女,男青年当场死亡,女青年却凭着对生命执着的渴望爬出了门外,直至第二天被邻居发现,经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另有专家惊叹,女子在危难的时候往往有超出于男子的坚强毅力,999提醒广大市民: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请务必安全使用煤气和液化气,选用合格的燃具,警惕煤气中毒和火灾等意外的发生!!!”

从高压氧舱转到特护病房,施亦然渐渐从半知半觉中苏醒过来,守在一旁的记者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包括罗大维的死因除了一氧化碳中毒,医生还发现他有严重的心力衰竭。这帮助施亦然努力地整理了思绪,但她什么都不愿再多说,只有一痕静静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滑落到枕边。

这个男人,在这之前一定努力地做过些什么,包括如何逼她离开,包括唤醒自己,因此用完了全部的力气,他知道她一贯胆小会慌乱,也知道自己不会丢下她,所以用了这样一个近乎于残忍的方式,做了一个有理性有常识的人所能做到的一切,但他完完全全可以在最早的时候保留体力自己先走的。户外是阴沉沉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突然想起罗大维说过的一句肉麻的话:“我是蓝蓝的天,你就是在我怀抱里飘逸的那朵云彩。”只是这天是半透明的,她努力地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里面的氧气泡泡和那个男人熟悉的坏坏的微笑……

这么些年来,施亦然一直把自己投入到勤奋的工作里,得到了院方的重点培养和出国深造的机会。她最终没有去儿科而是选择了外科,成为这家市级医院里最年轻的温柔一刀,每当赞誉奖状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她表现得永远是那样宠辱不惊,因为她心里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外科医生,这是自己无论怎样努力也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后记:爱情的天空是“半透明SKY”,让人迷失,也让人看清一些东西。当爱情天空的另一半模糊褪去,她看到了完全透明的罗大维的心。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体会他半透明的爱……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第2个回答  2006-04-01
为你补上第100个娃娃
年轻人喜欢上了在便利商店打工的女孩,
他每天都会到女孩工作的店里面买一包香菸,
渐渐的两人开始互相熟悉,
当女孩工作感到无聊乏味的时候,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年轻人就会出现,他会陪女孩说说话,或是逗女孩开心。

女孩也知道年轻人似乎喜欢上自己了,可是自己已经有很要好的男友,面对年轻人如此的关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婉拒他。

有一天商店外头运来一台娃娃机,女孩很喜欢里面的娃娃,
年轻人知道以后,就去夹了一只娃娃送给女孩,
当天他终於对她表白,希望女孩能接受他,
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孩,只能残忍的告诉年轻人,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已经有深爱的男友了,
年轻人听了之后默然的点点头,
只是自己对女孩的喜欢已经超出自己所预期的,
他不死心的问女孩,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善良的女孩不忍心看到原本开朗风趣的年轻人变得如此消沉寡欢,
於是她手指著娃娃机里面的绒毛娃娃说,
除非你夹满100个娃娃,而且一天只能夹一个。

原来女孩希望用时间来冲淡年轻人对自己的感情,
她心想,一天夹 1 个娃娃,最快也要三个多月之后才有100个,
而且年轻人应该不会真的有耐心夹满100个娃娃吧!
这三个月的时间,她会尽量与男孩保持距离,
她决心让两人恢复到店员和顾客的关系。

年轻人还是每天到商店来,可是女孩开始变得冷淡,
他总是试著聊一些女孩有兴趣的话题,不过女孩依然爱理不理。
因为她知道唯有这样做,才不会让年轻人越陷越深。
年轻人或许是感觉到女孩的用意,
於是他每天夹娃娃,
有时运气好夹一两次就中了,
有时运气差,零用钱花光了也夹不到,只好跟朋友借钱继续夹,一直到夹中为止。
无论花多少钱花多少时间,他每天一定会夹一个娃娃,
只是他无法与女孩分享夹到娃娃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女孩有意要避开他,
为了怕影响到女孩的情绪,他只能在橱窗外头微笑的对女孩点点头。

好几次,看到年轻人因为夹到娃娃兴高采烈的样子,
女孩都想要冲出去对他说,
我是骗你的,你不要再夹了,就算你真的夹到100个娃娃,我跟你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想到年轻人希望破灭的样子,女孩就於心不忍,她只能不断犹豫。

就这样1天,2天,3天。。,年轻人的娃娃数量不断的累积,
而女孩刻意与年轻人保持距离的结果,则是让自己在工作的时后更显孤单。

不知道是哪一天,女孩子因为在外地工作的男友无法回来陪她过18岁的生日,与男友吵了一架,
而那天年轻人仍一如往常的来到便利商店,
不同的是那天年轻人竟走进了店里,
他对女孩说,
可不可以破例让他在今天夹两个娃娃回去,
可是因为和男友吵架而心情不佳的女孩,很生气的当场拒绝了他。
就这样,年轻人走到娃娃机旁,默默的夹了一个娃娃回去,
在年轻人离开的时后,他对橱窗里的女孩看了一眼。

隔天以后,年轻人再也没来夹娃娃了。
刚开始女孩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仍然庆幸自己终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可是渐渐的,她突然觉得不习惯,
因为那个每天都会为了她来夹娃娃的熟悉背影,
好像空气一样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女孩才发现到,
原来她心中的失落感远远超过年轻人所带给她的负担。
只是一切都。。。

女孩开始想念以前年轻人来店里陪她聊天的点点滴滴。
哪怕他只是站在橱窗外头沉默不语的夹娃娃,
似乎都会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所以女孩每天上班时,总是不断的抬头张望,
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了吗?
可惜的是,年轻人始终没出现,只剩下那台没人使用的娃娃机。

有一天,女孩下班后,在店门口遇到了以前常和年轻人一起来的朋友,她焦急的问他年轻人的下落,可是年轻人的朋友则是一脸黯然,他带女孩来到年轻人的家,当他开启年轻人的房间的门 时,映入女孩眼帘的是一群娃娃机里面的绒毛娃娃,以及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年轻人。

原来年轻人的脊椎有病,必须要开刀才能保住生命,可是开刀有一半的机率会失败而导致全身瘫痪,年轻人在开刀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女孩和男友大吵一架的那天,希望女孩给他机会夹2个娃娃,因为他已经累积有98个了,然而却遭到女孩的回绝,隔天之后年轻人手术不幸失败变成植 物人。

年轻人的母亲拿了一封信给女孩,那是年轻人在手术之前写好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就算夹到了100个娃娃,
你也不可能会喜欢我,
我之所以这麼做并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扰,
而是希望在我有限的时间里,
证明我曾经很用心的去爱一个人,
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
那表示我再也无法为你夹娃娃了,
对不起,
或许我的努力还不够吧,
没能夹到100个娃娃亲手送给你。。。

女孩看著床边的99个绒毛娃娃,那是99颗无法承受的真心,
眼眶里的泪水早已决堤而出。。。

隔天女孩来到年轻人的家,
她将第100个绒毛娃娃放到年轻人的手中,
这时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他,
眼睛流下了泪水。。。
第3个回答  2006-04-01
局外人
一个莫名的遭遇使得善良多疑的韩雪理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早已精心设下的圈套,之后围绕于此的一系列震惊江家及涉及社会的种种变故,让天空、尹湛、韩雪的世界为之改变,韩雪也被迫背井离乡……到底是场怎样的意外遭遇让韩雪成为其中的受害者?在韩雪离走的两年中他们三个人各自经历了如何的心里煎熬?天空给韩雪留下的那条绝情短信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见证江家兄弟与韩雪情意的“密码别墅”在这场大戏中承担了怎样的角色?最终找出破绽并破解《Outsider》整个终极谜团的任务将会降临到谁的身上?……
在度过了一段曲折离奇日子后的韩雪理,开始独自承担破解自己陷入江家最终根源的任务,终于一层层剥离萦绕在头脑里的重重迷雾,寻找曾经与云影共同的约定……
四年前的忠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每天五点钟打来奇怪电话的谜底是被谁解开的?小美娜折叠的小星星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橘子脑袋与江家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微妙关系?尹湛、天空照片里出现的陌生年轻人在整个故事中扮演了什么重要角色……一系列的变故让孤独、悲伤的雪理与江家兄弟的感情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小说始终弥漫着层层的迷雾和浪漫的忧伤。家破人亡、奋力讨生活的流浪儿韩雪理和狂放不羁且帅到无止境的两兄弟——江天空与江尹湛,竟然阴错阳差地纠缠在一起,从此开始了一段离奇、曲折的爱情三角架故事。18岁的雪理突然被天空和尹湛的父亲收养,从而加入了一个奇怪的家庭——永远一张扑克脸、看似冷漠的天空,为什么总在危难时刻救助自己?永远一副无赖相、整天跟自己吵架的尹湛为什么会在深夜哭泣,不敢独处?收养自己的爷爷为什么总是对这哥俩十分冷酷?自己编的歌,尹湛怎么会唱?爷爷为什么总对自己支支吾吾?天空相册里的女孩为什么每张脸都被烧黑了……一个又一个的迷,将雪理排斥在这个家庭之外。善良、纯朴的她能否照亮这家人谁也不愿触及的黑暗一角呢?可爱淘将用艳光四射的魔法文字破解你心头上积蓄已久的困惑。

参考资料:新浪读书

第4个回答  2006-03-31
很多。

给你介绍个。腾讯读书频道。

你搜索就有了。

里面有一篇《抱歉,你只是妓女》

我哭了N次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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