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薛宝钗的服饰评价

如题所述

薛宝钗是中国封建社会最丰满最具代表传统保守形象的一位女性。台湾著名服饰文化研究学者叶立诚对中国妇女的形象造型有过这样的描述:“中国古代妇女在塑造造型时,首先要求仪容美,既要妩媚动人,又要神采照人。其次讲究姿态的合宜,不做夸张的动作,表现含蓄优雅的美。最后要求气质的美感,重视神韵与修养,才不会俗气。”[1]这段对中国妇女形象造型的描述也正符合了薛宝钗的形象。由于她是儒家思想的追随者,所以她的处世哲学、穿衣打扮也受到了这些思想的影响。其中,“师法自然”、“中庸节俭”、“天人合一”思想在她的服饰中都有鲜明充分的体现。她的服饰是中国传统审美及哲学文化在生活中的集中表现。从她的服饰中我们能够了解到她的个性、审美心理,更能从中了解中国传统服饰文化艺术的精髓,从而了解当时整个社会的审美倾向。   1 服饰中的“师法自然”  薛宝钗是具有典型自然美的代表人物,“不觉奢华,惟觉淡雅”[2]是她外在形象的最合适写照。在着装方面也遵从了自然美的原则。首先,在服饰色彩上,她大都选用了自然界具有的原生态的色彩,如蜜合色的棉袄、玫瑰紫的坎肩、葱黄色的棉裙等都是一些自然界的植物颜色。其次,在服饰的材质上也都选择了动植的毛发等天然纤维,如鹤氅、棉裙、丝绸,可谓取之自然用之于自然。最后,在服饰搭配方面,她也是遵从简约原则,力求保持朴素、原汁原味的自然之美。明清时期女子服饰造型以秀美、清丽为主,所以那时候的女子化妆打扮不如其他时期的女子那么繁荣复杂,一切从简,主要是为了突出个人自身的形象气质。“就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通过宝玉的眼睛我们看到的宝钗是一个衣着端庄之人,身上无过多的修饰,不刻意装扮而改变自然美,一切以体现自身原有的容貌气质为主。作者曹雪芹更是用水杏等一些自然界中美的事物来形容她的容貌,来体现她的自然美。唇部不用涂朱丹而自然发红,眉部不用修饰而自然形成长而黑的眉毛,其他女子都用化妆、佩带饰物来修饰自己,薛宝钗却是偏偏不喜欢这些后天加入的东西,她天生丽质,自然形成的美感深深吸引着每一个人。  2 服饰中的“中庸节俭”思想  《礼记�6�1中庸》中记载:“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至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3]“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是思想,节俭是行为,由行为而体现思想,思想指导行为,两者相互联系。  第七回《送宫花贾链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中,薛姨妈给各姐妹送宫花曾说:“宝丫头古怪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与第五十七回《慧紫娟情辞试忙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中,宝钗曾劝邢岫烟不要佩带这些没用的首饰,服饰应以简单为好,该省得要省。从这些宝钗对服饰的喜好表现中我们发现传统的“中庸节俭”思想正左右着她的行为。  《墨子�6�1佚文》里指出:“诚然,则恶在事夫奢也。长无用,好末淫,非圣人之所急也。故食必常饱,然后术美;衣必常暖,然后术丽;居必常安,然后术乐。为可长,行可久,先质而后之,此圣人之务。”[4]墨子认为,食能饱腹,衣能暖身,房子能挡雷雨避寒暑,即这些物品能具有是实用功能,具有实际效用,能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就可以了。人们也应该满足于这种水平,没必要去追求艺术性或是以此去显示身份。呈然,宝钗也受这种思想的熏陶,在穿衣打扮上一切以简朴大方为美,不苛求戴花佩玉以此来显示富贵小姐的身份。从宝钗的不爱戴花、穿着低调不张扬及贾母对她屋内设施如“雪洞般”的评价等一些细节可以看出她虽是个出自名门望族的小姐,家里珍珠如土金如铁,但是她却不是一个挥金如土、追求奢华的人。她的精明、她的节俭处处能从她的服饰中体现出来。三十二回中,因金钏儿自杀,王夫人正准备吩咐裁缝为她做新衣,宝钗知道此事后便把自己新做的两套衣服拿了出来,而自己却常年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  3 服饰文化与“天人合一”思想  天人合一的观念即“人与自然统一”的观点,天地万物作为一个有机整体,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界是“人化”的自然界。天人合一之“天”,在古代中国人心目中具有外在于现实之人的客体意义,在古人眼里,人世是“天”的神力所为,人世的服饰都是代表和象征着“天”的神力、圣人及先祖所赐予的“天”与“人”从始至终是不分离的,“人”是被包含于“天”中的。《庄子�6�1齐物论》中亦有论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一。”[5]在《周易》中则把天、地、人“三才之道”视为一整体,以达“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和其明”的“天人合一”之境界。宝钗服装的素雅风格与她个人的个性、喜好、以及所受的传统教育和家庭环境都有关系。着装中讲求的“TPO”原则(既人物的服装要与出席的场合时间相匹配)在她身上能够得到充分体现。首先,她是一个为人处世低调平和的人,不张扬不外露的个性势必使她在个人打扮着装上以朴素淡雅为主。如作者曹雪芹让她一开始就以“蜜合色棉袄,葱黄绫子棉裙”的外在形象出现。蜜合色与葱黄色都为浅色,由于两色中都含有黄色成分,所以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而棉织物给人柔软舒适的感觉正与她的温和、稳重的形象极为相似。其次,她的朴素大方的着装行为与所处的环境十分吻合。由于薛家已经败落,作为一名寄居在贾府的亲眷,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不仅要获的贾府上层的宠爱也要得到下层的喜爱,所以她常穿一些半新不旧的服装以此来获得上层对她节俭美德的赞赏和拉近与下层的距离,增加亲和力。最后,她的着装行为与当时社会对女子地位着装压迫束缚的观念十分融合。所以,宝钗的服装一贯行的是中庸平和的路线,不突出不张扬。  4 总结  “服饰是递给社会的第一张名片。”[6]从一个人的着装我们能够了解他的内心,从一个时代的服装而了解那个年代的文化。通过对宝钗服饰行为的分析,并结合中国传统审美哲学思想,我们从中找到了儒家的“师法自然”、“中庸节俭”和“天人合一”思想在服饰中的体现。从自然美到服饰美最后上升为意境美,正是本文所提倡的。通过对宝钗在修饰外表的同时不忘对内在气质的修炼行为的肯定,倡导现代人应继承这种审美观,提高自身审美品位和修养。《红楼梦》中对于宝钗服饰的描写不多,从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写起。但这一回没有写宝钗的服饰,只写她“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纂儿”,第八回宝玉探病,“只见吊着半旧的红绸软帘”,等宝玉掀帘进去,宝钗正坐在炕上做针线,通过宝玉的眼睛我们看到的宝钗身上无过多的修饰,一切以体现自身原有的容貌气质为主。然后,作者就对宝钗服饰做了一个细致的描绘:“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来不觉奢华。”
先看这个“纂儿”,旧时妇女在较比正式场合戴髻,那是一种用金、银丝或者马尾、纱编成的假发套,上面插些珠翠簪钗之类。平时家居,则把头发松挽成一个纂。宝钗挽的这个纂,可能是“杭州纂”,“杭州纂”起源于杭州,后来通行南北,具体式样没有定规。时至今日,留长发的少女少妇们洗完头后也喜欢把头发松松挽于头上,就是这种纂的遗制。
然后书中提到了蜜合色棉袄,蜜合色为古代染料颜色的一种,就是蜂蜜一样的淡黄色,《扬州画舫录》中有这样的记载:“浅黄白色曰蜜合”,因此此色应当为现今的略带黄味之本白色。
“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玫瑰紫指衣料的底色,是紫玫瑰花的颜色,比肩褂是有表有里的皮衣,有点像现在的七分袖。宝钗的比肩褂外表是紫色绸缎做底色,上边的花纹用金丝和银线织成。从颜色上讲,玫瑰红和紫是调和色,二者与黄都是对比色,葱黄是极淡的黄,所以就减小的刺激效应,又衬以微暗的蜜合色,既不失少女的青春气息,又兼有端庄之态。
“二色金”的全称是“二色金库锦”,花纹全部用金丝银线织出,以金丝为主,少部分用银线装饰。“二色金”指用织金技术织成的花纹,织金是我国一项古老纺织技术,分为“缕金”和“捻金”,缕金是把金箔切成细缕,织进绸缎之中,捻金则是把金缕捻成线再织进绸缎之中。
银鼠是一种产于东北山林的名贵皮用鼠类,皮毛可御轻寒。比肩褂则是一种类似马甲的半截袖外衣,俗称“背褡”。樊美钧在《俗的滥觞》一书中指出,“为追求服饰的美丽,清人对于一些配饰也是从不掉以轻心的。譬如‘半臂’,俗称‘背褡’者是也,其作用在于使体宽者窄,而窄者愈显其窄矣”,比肩褂客观上可以修饰人的体形。而葱绿色就是黄绿色,绫是一种有花纹的丝织品。宝钗的比肩褂里子是银鼠皮,皮毛在领口袖口和下摆露出来,就是所谓“风毛”。
为什么说“一色半新不旧,看来不觉奢华”呢?联想一下黛玉入府,初到王夫人处,王夫人室内炕上“设着半旧青缎引枕”,地下的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都是半旧的东西,可是正是从这些半旧的东西之中,那一种豪华气象已经隐隐而出,这才是真正的世家旧族,与暴发户迥然有别。宝钗这一身装束,体现出一种不事张扬的富贵之气,作者用衣服衬出了宝钗的风神气度,她生在绮罗丛中,却没有世俗富贵气。
仔细阅读,可以发现,曹雪芹给宝钗初次登场时设计的服装颜色是“杨妃色”,宝钗的棉袄是浅黄色,棉裙是葱黄色,棉袄和棉裙都是黄色调,宝钗扑蝶时给她用的词是“杨妃戏彩蝶”,而杨妃平生最喜欢的是黄裙子。
宝钗的这一套服饰,色彩上以暖色调为主:蜜合色(浅黄白色)、银鼠(洁白色)色、葱黄(浅黄)。黄色是一种能给人以温暖感觉的色彩,与宝钗温柔、随和的性格很契合。在一系列的暖色调中,她又以稍冷的玫瑰紫调和,显得很和谐。
而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黛玉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二人一齐踏雪行来。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并无避雪之衣。一时史湘云来了,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
这段的色彩感很强,“红香羊皮小靴”、“大红鹤氅”是明末清初的皮货,红香羊皮小靴就是漆红的小羊皮靴,大面积大红颜色的袖边襟下露出白狐狸毛边,而白狐狸毛又天然带一点银色毫光,加上那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大红配青金闪绿,用金线和绿色丝线分别做经纬纱织成的闪色面料,鲜艳的红色服饰在素雪的辉映下,一反黛玉惯给人孤高清雅的印象,使她显得生气勃勃,神采飞扬。
众姐妹都穿着大红猩猩毡,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青色是一种冷色,这与她年轻守寡、清心寡欲的生活处境和生活态度相一致。
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衣服是色彩是莲青色,一种较深的蓝紫色,是一种典型的冷色,在生理上,冷色一般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这与她沉稳和冷静的性格吻合,似乎永远游离于人群之外。
宝钗衣服的样式是“鹤氅”,氅是袍服的一种,最早的氅是用鹤的羽毛织成的,称为鹤氅,关于它的记载最早出现于魏晋时期,《晋书·谢万传》有云:“著白纶巾,鹤氅裘。” ,陆游也有诗句写道:“薄晚悠然下草堂,纶巾鹤氅弄秋光”,又据徐灏《<说文解字>注笺》云:“以鸷毛为衣,谓之鹤氅者,美其名耳。”,明刘若愚《明宫史》水集“氅衣”条云:“有如道袍袖者,近年陋制也。旧制原不缝袖,故名之曰氅也。彩、素不拘”。
大约鹤氅是一种以鸟毛为原料的毛织物,样子像道袍,不缝袖,穿在外面的大褂子,一如现代人里面只穿一件夹衣,外面套个大羽绒服般。无论鹤氅还是羽毛缎纱,皆为鸟羽捻入线中再织成的像缎子一样光滑且能防水的织物,正好作为雨雪天气遮风避雨之用。清王士禛《香祖笔记》:羽纱羽缎出海外荷兰暹罗诸国,康熙初入贡止一二匹,今闽广多有之。盖缉百鸟氄毛织成。在《皇华纪闻》卷三说:西洋有羽缎、羽纱,以鸟羽织成,每一匹价至六七十金,着雨不湿。荷兰上贡止一二匹。综上所述,这种雨雪类衣料的主要来源是靠海外贸易,珍贵且稀少,贾府小姐们不是猩猩毡就是羽毛缎,其豪富至此为甚。鹤氅是羽衣中的上品,仙鹤是中华文化中的祥禽,所以身披鹤氅的人,往往被视有仙风道骨。
宝钗衣服的质料是“洋线番羓丝”,这是一种用丝线和毛线混合的织物,从“洋”字上看起来,和黛玉的羽纱缎、李纨的多罗呢,凤姐的洋绉一样属于舶来品,在当时是比较能够表现人物身份地位的一种名贵衣料。
宝钗的衣服冷素,衣料上却不含糊,看似简朴的外表下另有一份常人不及的贵气。衣服的花纹是“斗纹锦上添花”,斗纹指“交叉的斗形花纹”,锦上添花是丝织工艺中的妆花工艺,指在彩纬提花的基础上,另用小梭在织物局部挖织花纹。清代的妆花工艺十分先进,有著名的“金宝地”、“芙蓉妆”花样。宝钗的这件衣服的花纹就是用妆花技法织成的斗纹,而非花朵纹,仍是比较素雅的图案。
总体来说,宝钗的这件衣服其实就是一件蓝紫色方格斗纹的毛料大衣。冬天因为寒冷,所以人们脸色大多比较苍白,以黛玉为首的小姐们,在冬天都是身穿大红外衣以便映衬出白里透红的肤色,宝钗穿的却是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而贾母送宝琴“凫靥裘”是用野鸭头上的毛制成,是绿色而微有光晕的。众所周知,皮肤不够白嫩的人是不能穿绿色的,否则容易产生面若焦炭手如生姜的效果。同理,皮肤不够白的人,也不能穿深色衣服,因为这样会显得非常老气。宝钗服装的素雅风格贯行的是中庸平和的风格,不突出不张扬。
由统计数字来看,《红楼梦》中出现的服饰色彩令人叹为观止,黄色类计有葱黄,金黄,鹅黄,柳黄以及近似为桔黄的蜜合色;绿色类有葱绿,水绿,柳绿,豆绿,翡翠,松花绿和秋香色;红色类最多,计有杏红,银红,桃红,杏子红,水红,海棠红,石榴红,碧玉红,茜红,绛红,分红,玫瑰红,大红再加上似为酒红的血点般大红等十多种;此外还有石青,莲青,藕合,玫瑰紫,荔枝,茄色等等。
宝钗平时穿衣的颜色,大致以素色为主,白色、墨合色(淡黄色)、葱黄色等,在服饰色彩上,她大都选用了自然界具有的原生态的色彩,如蜜合色的棉袄、玫瑰紫的坎肩、葱黄色的棉裙等都是一些自然界的植物颜色,在服饰的材质上也都选择了动植的毛发等天然纤维,如鹤氅、棉裙、丝绸,可谓取之自然用之于自然。在服饰搭配方面,她也是遵从简约原则,力求保持朴素、原汁原味的自然之美。(明清时期女子服饰造型以秀美、清丽为主,所以那时候的女子化妆打扮不如其他时期的女子那么繁荣复杂,一切从简,主要是为了突出个人自身的形象气质。)
总的来说,红楼服饰很鲜明地反映了明清交替时代的某些特色,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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