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有的歌(我指的是歌词)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有些歌,不管是否配上了音乐,它都是作为一篇独立的艺术作品而存在的。
但是有些歌却缺乏艺术的价值,它们可以说只有配上了音乐才能存在(而且这类的歌很多)。它们唱起来是可以的,不过读起来就很困难,因为他们的文字内容是非常粗糙的,刻板的,毫无艺术性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所遇到的就不是优秀的创作,而是最平凡的刻板的作品(有时简直是极草率的作品)。
我觉得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我认为不仅唱出来的歌要有艺术的水平,甚至当脱离开音乐的衬托的时候,这些歌词也能体现相当的艺术水准,那才能称得上是一支好歌。因此,我们应当用评价一篇文学作品的尺度来评价每一首歌!
在写歌的时候有一点我们应该注意的:一首歌固然一方面是一篇好的文学作品,但同时市也有它的某些“歌的特性”。
首先,歌中的字句应当是单纯的,广阔的;就好比它们里面必须有很多的“空气”,它们应当能够非常轻快自由地流泻出来。比较拗口的字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进歌里的,同时歌词的韵律(我指的韵律也包括韵脚和格律)应该是明晰的,正确的!还有就是歌中的每一行如果包含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至少也必须包含一个句子中完整的部分,因为我们知道在音乐中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是不能自由在句点上停顿的。除非作曲家特别来写一段音乐,在第二个句字开始之前使音乐休止一下才可以。否则在唱的过程中就会感觉很不方便。
其次,一篇好的歌词应该具备广大的空间,要有很强的表现力,每一行在逻辑上都应该是完整的。歌中不应该有太多的细节,只应该提到最主要的东西,凡是细节太多的歌,记起来就很困难,展开的也很慢,所以也就会显得很枯燥。在这样的歌中,音乐仿佛因为文字的堆积而感到狭窄,歌词仿佛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而没有给音乐留下一点的余地。
在我看来,如果一首歌里包含了关于某个人的命运,关于某一件事情,或关于我们现实生活某个时期的故事,这首歌就很能受欢迎。因为人们能从它里面捕获某种新的,与众不同的东西。单凭这一点,这样的歌不但唱起来很有味道,甚至听起来也很有味道。除此以外,这种清洁还可以使创作的人在写歌的时候有一定的次序,使他写得非常简洁明确。
拿我个人来说,我从来没有专门去写过歌。我写的仅仅是打算使人们可以读的材料,我觉得,如果它配上音乐,那就更好。换句话说,我想尽自己的力量去长早些不必依赖音乐而有独立的艺术价值的作品。
我不习惯根据现成的曲子去写,我也很少去做这种事情,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做。我有几首歌是根据现成的曲写成的,但是我认为它们算不上好。
如果写出的一首歌不能具有良好的文学的素质,而把希望寄托在曲子上,那么至少这篇作品应该是文字通顺,合情合理的。我觉得写一首歌,正确地说是写一首能成为歌的诗,是一件很艰难也很细致的工作。你已经开始在写了,但是结果如何暂时还不得而知,这是常有的情形。框架已经有了,主题所谓已经成熟了,然而常常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还找不到你所需要的东西——单纯,自然而准确的字句。
只有当你找到了需要的字句,把这些字句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的时候,一篇成功的作品就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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