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个回答 2020-11-04
神话是人类童年的梦,是人类走出混沌的第一声呐喊,是人类从自然走向文明所采撷的第一批丰硕果实,是人类文学的先河。其产生的基础是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远古时代,先民们为争取生存,为提高生产力而产生的认识自然、支配自然的积极理想,其中充满了神奇缥缈的幻想,给原始劳动者的愿望和世间万物的生长、万象的变化都蒙上了奇异瑰丽的色彩。
神话是民族生命力的源泉,是民族文化的根,是民族文化精神基石之所在。中国是一个多民族而又历史悠远的国家,中国神话中容含着各个民族深厚的文化底蕴,记录着中华民族心灵的历史,唱响着中华民族生命力的赞歌。它对中国文学的发展影响很大,后世的许多著名作家都从其中汲取营养,创作出了优美、动人的文学篇章,成了中国文学取之不竭的当然的源泉。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解释道:“神话大抵以‘神格’为中枢,有推演为叙说,而于所叙说之神,之事,又从而信仰敬畏之,于是歌颂其威灵,致美于坛庙,久而愈进,文物遂繁。故神话不特为宗教之萌芽,美术所由起,且实为文章之渊源。”
神话对文学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直接影响文学创作的思维方式、表现手法和欣赏效果等,一是作为文学创作的素材。中国神话以其广博精深的意蕴,生动活泼的表现力,为后世文学奠定了深厚的基础。远古神话除了被后人直接载录之外,还为各类文学作品提供了广博的素材、典型的原型和创作的轨迹。在先秦散文中,《庄子》一书以“意出尘外,怪生笔端”、“缥缈奇变”(《艺概・文概》)著称,《庄子》说理的精妙和文风的恣肆,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神话。如《逍遥游》之鲲鹏变化,《应帝王》之“凿破混沌”,这两则神话为全文抹上了变幻奇诡的浪漫色彩。神话对各种超自然力量的拟人化、幻想性、夸张性手法无疑给寓言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的神话直接为寓言所用,如:《庄子・齐物论》“庄周化为蝴蝶”,曹植那脍炙人口的《洛神赋》,更是以神话女神宓妃的形象为素材展开丰富的想象,赋以深深的情意,是托神言情的一次极为成功的再创作。
神话,作为原型的意义要比它作为素材的意义更为重要。当屈原在现实世界中屡遭打击而悲苦无依的时候,就毅然地转向古老的神话:龙凤结驷,巡游天界,四方求女等等。是神话世界巨大的力量,使他从现实世界中超越出来,支持着他的人格,抚慰他心灵的创伤。同时,《离骚》所抽象概括的某些意象,由于它深沉的神话背景和屈原创造性的提炼,而成为一种稳固的神话原型,在中国文学史上,在一代代作家的笔下传递。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则不仅是将神话怪异看作素材,更是当成全部的精神寄托,体现了作者对不公平世界的厌弃,产生对神异感情和神话世界的皈依。正如荣格所说:“一个用原始意象说话的人,是在同时用千万个人的声音说话。……他把我们个人的命运转变为人类的命运,他在我们身上唤醒所有那些仁慈的力量,正是这些力量,保证了人类能够随时摆脱危难,度过漫漫的长夜。”可以说,屈原、蒲松龄等人的作品都体现了神话原型的精髓和力量。
神话,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原始先民意识形态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先民对自身和周围环境的感受思考,包孕着浓郁的原始情感因素。这些神话意象在文化历史长河中逐渐固定下来,通过日积月累的过滤、积淀和衍生,在一代代人的心底汩汩流淌,并总是不失时机地通过各种形式,在后代文学作品中以更新的形象和更丰满的情节充分地表现出来。也就是说,神话对于文学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是文学家的创作素材,更为重要的是,那些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了神话原型的作品,都可以把作者或读者引领入先民曾经有过的那种深厚的情感体验之中,从而诠释生活的难易,缓释现实的压力,甚至超越平凡的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