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的小公爷齐衡在盛家求学,一直很喜欢盛家六姑娘明兰。家学散了以后,齐衡也在心里惦记着她。
金明池马球会上,齐衡帮明兰打马球,小公爷对明兰的心思人尽皆知,惹得京城贵眷议论纷纷。
平宁郡主素日把齐衡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宝贝,一直想找个高门贵女做自己的儿媳妇,如何肯让一个小小庶女染指?于是她提出让齐衡认明兰做嫡亲妹妹,硬生生拆散了这段姻缘。齐衡对明兰情深意重,使出浑身解数也说服不了母亲,只能绝食以死相逼。
顾府设宴,王大娘子带着三个女儿来赴宴,平宁郡主在邕王妃面前低声下气,众人都猜测郡主大概是想要邕王的女儿嘉成县主做儿媳。也对,齐衡的家世人品大概也只有县主才堪匹配。
邕王妃对齐衡和明兰打马球的事耿耿于怀,她提出要仔细“瞧瞧”盛明兰,郡主突然开口,插入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从不爱多嘴多舍的郡主和邕王妃絮絮说道:“一个烧水丫头,一辈子都没进过主人的屋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过就是……我都懒得……”,下边余嫣红开始给盛小六搬嘴:上头的人在指桑骂槐地骂你呢!
郡主的嘲讽不言而喻,但细细品来,却让人悚然心惊。若不是平宁郡主适时岔开话题,邕王妃看到明兰如此貌美如花,为了清除女儿嫁给齐衡的绊脚石,说不定会痛下杀手,明兰的下场或许会像荣飞燕一样惨不忍睹。
平宁郡主不是不喜欢明兰吗,为什么还要帮她避开一场无妄之灾呢?我觉得有两个原因。
第一,平宁郡主心疼儿子,才出言相护明兰。众人都知道几个月前,荣飞燕被掳致死的事,但此事还有更深的隐情。
马球会上小荣妃的妹妹荣飞燕看上齐衡,荣家最先流露出与齐家结亲的意思。郡主含糊着没有直接应下,一则看不上荣家泥瓦匠出身,二则小荣妃虽然得宠,却无子嗣,如今皇帝病弱朝局不稳,郡主怎么敢把齐家的未来赌在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身上,于是她便一直敷衍着。
后来嘉成县主也对齐衡一见倾心,回去就求着父母为她做主。权势滔天的邕王只有嘉成县主一个女儿,自然是有求必应。齐衡就像一根肉骨头被两条凶狠的饿狼盯上,哪头都得罪不起。郡主无奈提起荣家求亲一事,不曾想竟害了荣飞燕。元宵灯会上,荣飞燕被一伙贼人掳走,下落不明。一天一夜之后,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在大街上。荣飞燕不堪其辱,悬梁自尽。
连有权有势的荣家,邕王处理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何况是没有实权的齐国公府?形势比人强,齐家除了顺从,已经没有后路可退。既然齐衡和邕王府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必在一个无谓的小庶女身上浪费口舌呢?若是让邕王知道齐衡对明兰用情至深,明兰万难保全。她出言护佑明兰,也是出于对儿子的负疚之情。
第二,郡主说的是实情,她是真的看不上明兰。齐国公府人丁单薄,整个齐家几乎是靠着平宁郡主才荣宠了这么几年,所以她一直想给儿子找个得力的岳家,心高气傲的郡主确实看不上小官家庶女出身的明兰,觉得她连给齐衡做妾都没有资格。
在贵妇云集的宴会上,上不了台面的明兰若被邕王妃拎出来单独“瞧瞧”,再联想到马球会上,小公爷追着盛明兰献殷勤的事,不免物议沸然。堂堂国公府和一个小官家的牵扯,传出去怎么都不会好听的了。郡主为了自家的体面,她也不能让别人有非议的机会。
而今小公爷竟然为了迎娶小庶女绝食逼母,郡主心里想必也是恼怒,这话其实也是说给众人和明兰听,国公府不会要个庶女做儿媳来玷污门楣,明兰也趁早断了进入国公府的念想。
不管是哪种原因,有心还是无意,平宁郡主一顿漫不经心的话,确实替明兰挡了一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