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个回答 2009-10-15
凭爱飞越沧海
我叫卡尔,一只孤单的蜗牛,一出生便背着房子四处漂泊。我很羡慕鼹鼠有个温暖的家,即便大雪封山,也可以躲在暖暖的洞里,吃秋天储藏好的松子和榛仁。她叫泽西,一只美丽的蝴蝶。她的翅膀满是滴泪痣形状的花纹。
一场大洪水后,只剩下我和她。我们爬上一片很大的桉树叶子,顺着洪水急速漂流。桉树叶子停下来时,四周是白茫茫的水和呼啸的海风。
桉树叶子成了我们唯一的食物。是吃掉叶子,葬身鱼腹,还是守着叶子,直至饿死?左右都是绝路。最后,我们商定,白天,我睡觉,她吃我的壳;晚上,她睡觉,我吃她的翅膀。
月光照在她五彩斑斓的翅膀上,我轻轻蚕食她透明的翼。她好像很痛,触角轻轻地舒展、蜷曲,但终究没有醒来。她的翅膀味很美,薄薄脆脆,像芝士饼干。我吃得很香。天渐渐亮了,我缩进壳里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黄昏。泽西扇动着残破的翅膀看着我。我的壳上有一个很小的缺口。她抖动着触角说我的壳太硬,咬不动。我急切地望着她:“你后悔了吗?”我想起她芝士饼干一样美味的翅膀。她没有说什么,疲倦地收起触角。
我们每天吞噬对方的翅膀和壳。她的牙齿慢慢适应我坚硬的壳,吞噬的速度渐渐快起来。一天,我们惊奇地发现,她翅膀残缺的地方居然长出坚硬的壳,而我被吞掉的地方也长出属于她的柔软美丽的翅膀。
白天,我用翅膀为她遮住阳光;晚上,她用壳为我抵挡海风。
一天,我发现她的翅膀已完全被我的壳代替,我的壳也完全被她的翅膀取代。那个白天,我一直在梦里担心,担心她吃不到食物而被饿死。恍惚中,我仿佛对她说:“泽西,吃掉我的身体吧。”然后便是一阵心痛。醒来时,泽西趴在我胸前,我胸口有一行淡淡的齿痕。原来梦里的心痛是真实的。泽西说:“卡尔,我刚刚想吃掉你的身体,天就黑了。记住,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吃掉我的身体。你要活下去,因为我爱你!”
月华如练,泽西小小的身体蜷在属于我的壳里,像只小小的鼹鼠。我突然泪流满面。从前,我每天背着自己的房子,却感觉四处漂泊;而现在,在海上随波逐流,却有家的感觉。我一点一点吃掉载着我们的桉树叶子,抱着泽西,朝太阳升起的地方努力扇动翅膀……
天亮时,泽西醒来,微笑着看我飞翔。我说:“泽西,抱紧我,地平线就在前方。”泽西说:“卡尔,我的壳太重,你飞不出海洋的。”她说完,拼命挣脱我的怀抱。我看见泽西坠向深海,像夕阳沉入海底。我忍着泪,拼命扇动原本属于她的翅膀,因为泽西要我活下去,她爱我。
后来有人说,蝴蝶也能过沧海。我笑笑。我不是蝴蝶,只是一只没有壳的蜗牛,带我飞过沧海的,是她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