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主要想阐述文学艺术创作的什么道理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5-04-02
韩愈在思想上属于典型的儒家。在当时统治者佞佛的潮流中,他为了捍卫儒家的正统地位,攮斥佛老,几乎丢了身家性命,但仍然“虽灭死万万无恨”(《与孟尚书书》)。在对古文的倡导中,他曾一再强调自己的本旨并非单纯的倡文,而是“志于道”:“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题哀辞后》);“愈之所志于古者,不唯其辞之好,好其道焉耳”(《答李秀才书》);“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争臣论》)韩愈所谓的道,指什么呢?他说:“吾所谓道也,非尔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也。”(《原道》)足见韩愈的道指的是儒家之道。他是以儒家思想的复兴者来自命的:“寻堕绪之茫茫,独劳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挽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进学解》)。韩愈是儒家道统说的提倡者,他把自己看作是绍续儒统的人。在这里,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对自己宗祧对象的论述:
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杨,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原道》)
这就是说,他认为孟子是他之前最后一位正统儒家的代表,孟子之后的荀子、扬雄之辈,则乖离了正统。故韩愈直宗孟子,并自比孟子,立志承续早已失掉了的圣人之道。他说:“孟子云:今天下不之杨则之墨,杨墨交乱,而圣贤之道不明”;而他所处的时代,是“释老之言过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亡之前,而韩愈乃欲全之于已坏之后。在儒家道统中独许孟子,这是韩愈在许多地方都表达过的意思:“吾读孟轲书,然后知孟子之道尊。圣人之道易行,王易王,霸易霸也。以为孔子之徒殁,尊圣人者,孟氏而已。晚得杨雄书,益尊信孟氏,因雄书而孟氏益尊”;“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杨,大醇而小疵”(《读荀》)。“自孔子殁,群弟子莫不有书,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故吾少而乐观焉”(《送王秀才序》)。
韩愈之所以独推孟子之学,与孟子的思想体系为精致的心性之学有密切联系。孟子的儒学理论,以先验的心性为本体,以道德修养的自我完满为旨归。在战国时期,他以内向的路线重铸儒学,与荀子的外向路线形成鲜明的对照。而正是孟子的心性之学奠定了中国心学的基础,它不但对后来的儒者,而且对于佛学都有重大影响。可以说,如果没有孟子,也就不会有后来道安的佛性论,更不会有禅宗等大乘佛学的兴起。但两汉以来的儒家内部,只重视经典文本的章句训诂,以对经典的外在阐释为唯一要务,丢掉了孟学这一宝贵资源。魏晋以来,儒学更是在佛老的冲击下走向式微。迨至唐代,在三教争雄的局面中,儒学处于最弱的劣势,其原因,就是因为它一直停留在汉代的经学水平上,颜师古、孔颖达等人所修的《五经义疏》一直被奉为儒家的圭臬,便是明证。事实证明,儒学若不在内容上革故鼎新,则会被威势显赫的佛禅挤出历史舞台,成为绝学。这就是唐代儒者所面临的严重局面。而复兴儒学的关键,必须在原始经典中找到具有现实性和生命力的资源作为号召。这,便是韩愈为什么提出儒家道统、并在道统中独宗孟子的原因。一句话,他要以孟子的心学为起点来重铸儒学,以抗衡在当时士人心中极有市场的佛学心学。再从当时儒者的心态来看,安史之乱以后,国势的急转直下,亦使他们的思想由开放转入内敛,由兼济变为独善,由寻求外在的事功转而追求内部的涵养,这又是中唐以后儒学转型的社会心理背景。而儒学的这种转型,就是首先从韩愈的道统论和宗孟论中透露出来的。孟子在儒学宗统中正式被尊为亚圣,始于宋儒;而宋儒的尊孟思想,则来自韩愈(注:正因为韩愈绍述孟子,也使他本人在后世人宗祧的儒家道统中得以与孟子并列。皮日休咸通中上书,请以《孟子》为学科,并以韩愈配享太学,即已开孟、韩并列之先。宋代石介、欧阳修、苏轼等人皆在道统上以昌黎追配孟子。宋人诗中常把韩愈与孟子相提并论,如王安石“韩公既去岂能追,孟子有来还不拒”(《秋怀》);“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奉酬永叔》)等即是。而欧阳修、曾巩、朱熹、杨万里、陆游等人在文中皆称“孟韩”。)。
当然,韩愈对于儒学转型的贡献,决不止于透露消息,他做了具有实质性和开创性的思想引导,这集中表现在他对孟子的思想核心的阐发上。我们注意到,韩愈于儒学首重“仁义”二字:“平生企仁义,所学唯周孔”(《赴江陵途中作》);“仁义存乎内,彼圣贤者能推而广之”(《答陈生书》);“行乎仁义之途,游乎诗书之源,无迷其途,无失其源”(《进学解》);“必出入于仁义,其富若生蓄万物,必具海涵地负,放恣纵横,无所统记,然后不烦绳削而自合也”(《南阳樊绍述墓志铭》)。如此等等,都是这类说法。而“仁”与“义”,正是孟子的理论体系中带有本体性的核心范畴。《孟子》七章中曾屡次强调过它,如“王何必言利?亦有仁义而已矣”(《梁惠王下》);“舜明乎庶物,察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离娄下》);“问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尽心下》),如此等等,说明孟子的哲学正是以“仁义”为核心的。而韩愈在这一点上与孟子完全一致,他在《原道》一文中曾经强调地说:“吾所谓道德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所谓道德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己之言也”(《原道》)。清人钱大昕对韩愈在此处的论旨有一段深入的阐发:
老氏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又云:“大道废,有仁义”——所谓“去仁与义言之也”;孟子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所谓“合仁与义言之也”。退之《原道》一篇,与孟子言仁与义同功。(《十驾斋养新录》卷十六“原道”条)
这里,钱大昕在阐释韩愈的论旨时特别点出他与孟子的“仁义”说的联系,是对孟韩思想之相通深有会心的。而在孟子看来,“仁”与“义”的本体为心性,它们作为人们的先验的善良本性,原本即存在于人心的内部,是无待于外的。人们学道的目的,不过是“反求诸己”,在自己的内心发现本已有之的仁义之性而已。这用孟子的话说,即“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离娄下》)。在孟子那里,儒学的最高目标并非建立外在的事功,而是内在仁义道德的修养。一个人如果在内心树立了仁义,虽无待外化,而必然外化为仁行义举。故孟子反对把学道的目标定在外部,而主张定在内心道德的自我完成。而这也就是转型之后的宋学所专门致力的“内圣”的基本倾向。韩愈对内在仁义的强调,正反映这一转型的开端。与孟子一样,韩愈特别强调仁义之道德的“无待于外”的特点:“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谓之德”(《原道》)。如果说,这种思想在韩愈那里还稍嫌简略的话,那么它到了韩愈的门人李翱那里,就颇具系统了。李翱的《复性书》,是在韩愈的直接启示下写出来的,它阐扬孟子的先验心性说,又从作为论敌的佛教禅宗那里借用了某些思路,从而明确显示了道学的理论面目。
正是出于这种以内在的道德为本的思想,故韩愈谈作家写作的条件,也就特别强调主观心性的修养。他说:
夫所谓文,必有诸其中,是故君子慎其实。实之美恶,其发也不掩。本深而末茂,气大而声宏,行峻而言厉,心醇而气和。昭淅者无疑,优游者有余。体不备不可以成人,辞不足不可以成文。(《答尉迟生书》)
将蔪于古之立言者,则无望其速成,无诱于势利。养其根而俟其实,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晔。(《答李翊书》)
韩愈把作家的文采看作是他内在德行的必然表现,故提高文学才能必须以修德为基。修什么德呢?当然首先是儒家的“仁义”,“道德之归有日矣,况其外之文乎?”“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答李翊书》)。这一点,是韩愈与他之前不少提倡古文的儒者一致的地方。入唐以来,先后曾有一批儒者倡导古文,而他们的共同观点就是倡导作文要以道德为根本。如裴行俭说:“士之致远,先器识而后文艺”(《旧唐书·王勃传》引),梁肃谓作家“必先道德而后文学”(《长州刺史独孤及文集后序》);李华亦谓“有德之文信,无德之文诈”(《赠礼部尚书清河孝公崔沔集序》),如此等等,都是同样的论述。但韩愈毕竟是个文学家,他比这些先驱者进步的地方,在于他所强调的作家之主观修养中,不仅仅只是仁义道德的修养,更重要的是文学素养的长期陶冶。他发挥了孟子的“养气”之说:“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必浮。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长短与声之高下皆宜”(《答李翊书》)。韩愈所谓的“气”,与“德”有关,但不同于德,它实际上指的是作家经过长期的涵养,从雄厚的内部积累中所产生的卷舒自如的思维能力和表现能力,从“言之长短与声之高下皆宜”上看,它主要指的是作家自由驾驭语言的能力。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韩愈讲作家读书,在强调“游于《诗》《书》之源”之外,又特别强调博览百家之言。他介绍自己的读书经验和写作借鉴之范围:“仆少好学问,自《五经》以外,百氏之书,未有闻而不求,得而不观者”(《答侯继书》);“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诘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总之,是“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进学解》)。这是一种畅游于广袤浩瀚的文化遗产的海洋中汲取精华,并经过长期的涵泳过程以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的态度。它与前代的古文倡导者所强调的“经术之外,略不婴心”(萧颖士《赠韦司业书》);“非夫子之旨不书”(李华《赵郡李公中集序》)的论调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后来的宋儒往往攻击韩愈的“志于道”只是一个幌子,如王安石《韩子》诗云:“纷纷易尽百年身,举世谁人识道真?力去陈言夸末俗,可怜无补费精神”,说他并非识“道”,只是于文章这一末节上主倡“务去陈言”而已。理学家朱熹也说他“只是要做好文章,令人称赏而已”(《沧州精舍谕学者》,《朱文公文集》卷七四);“终生用力深处,终不离语言文字也”(韩愈《与孟尚书书》考异)。这样的评价,对于韩愈来说可能有些冤枉。因为他的“道”决非幌子,而是与他“务去陈言”的文学思想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的。韩愈的“道”是个内在的标准,对于作家来说,强调其内心修养是根本的修养,也就等于要打破作文要遵从的一切外在窠臼。前人于学问之事,主张“宏中而肆外”,通过内部的修养宏其中,为文必然会表现为肆其外。因此,韩愈对于作家,其内部主“宏”与外部主“肆”密切相联。换句话说,他的力主内修的道论与力主创新的文论是密合在一起的。
第2个回答  2015-04-02
为陈言之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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