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新中国成立后的戏曲改革

略谈新中国成立后的戏曲改革
这应该怎么论述?

  二 戏曲改良运动

  二十世纪进入下半叶,中国的历史也翻开了新的一页。中国戏曲的改良,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这一新时期的戏曲改良,也才真正成为一种运动。
  1950年岁尾,二百一十九位京剧和各地方戏剧种的戏曲艺人相聚北京,参加了新中国召开的全国戏曲工作会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出席了会议,同每一个代表握手,并向七十七岁高龄的京剧艺人尚和玉,川剧艺人张德成,受旧社会迫害、“哑”了三十年的梆子艺人刘喜奎敬酒,三人均落下热泪。会议闭幕,大会郑重宣告:从此废除“旧艺人”的称谓时,全体代表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时间长达十五分钟的掌声。掌声中,与会者深切地感受到:中国人民站起来了!频临死亡的戏曲,以及赖以为生计的广大戏曲艺人,从此获得了新生!
  195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先后成立了戏曲领导机构“戏曲改进局”和由43位专家和艺术家组成的、顾问性质的机构“戏曲改进委员会”。
  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发布了由总理周恩来签发的《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指示》指出:“戏曲应以发扬人民新的爱国主义精神、鼓舞人民在革命斗争与生产劳动中的英雄主义为首要任务。”与首要任务相符的,应予以鼓励、推广,反之,应加以反对。当前的戏改工作“应以主要力量审定流行最广的旧有剧目”。要“促成戏曲艺术的‘百花齐放’。”要加强艺人的教育并从艺人中培养戏剧改革的干部。要“改革旧戏班中某些不合理制度”,并“在企业化原则下,采取公营、公私合营和私营公助的方式,建立示范性剧团、剧场,有计划地、经常地演出新剧目,改进剧场管理,作为推进当地戏曲改革工作的据点。”⑾
  这一《指示》的基本内容,被概括成为“改戏、改人、改制”的戏曲改革基本方针。
  1952年10月6日至11月14日,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举行。全国23个剧种的37个剧团、1600多名演员为大会演出了82个剧目。这是一个空前的聚会,是一次盛大的检阅。这次盛会第一次集中地展示了中国戏曲文化的优秀遗产,振奋了人心,交流了技艺,从而开创了戏曲走向新的繁荣的好局面。
  从《指示》发布之日至1956年底,全国挖掘出传统戏曲剧目51867个,记录下14632个,整理改编四千余个,上演剧目达一万余个。据统计,全国有专业戏曲作者819人,业余作者587人,以及从事剧目工作的专职人员3061人。
  昆剧《十五贯》的改编和演出,是这一时期最为杰出的成果。
  在这一时期,戏曲改革的成就和经验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在此以前,戏曲的改良只是少数团体、少数人的自觉行动。到了这一时期,由于有执政党的领导,戏曲的改良成为了全国戏曲界的整体行动。在这种整体行动中,改革的规模大,行动的速度快,变革的成效也就显著。如全国性的观摩会演,加强了剧种之间的交流与学习,对促进艺术生产力的发展和提高戏剧艺术质量大有裨益。
  第二,将艺术归还给了大众。
  旧的戏曲,精华与糟粕并存。戏曲文化中的一些糟粕,成为“毒害人民的鸦片”;而一旦成为精品,就被封建统治阶级据为己有,“罩进玻璃罩”,让人民群众“看不懂,不要看,还觉得自己不配看了。”
  国家的政权掌握在人民手中之后,戏曲的改革就是以人民群众的利益和需要作为剧目取舍的首要标准。同时,由于有了强大的政治力量的扶持,戏曲这一旧的戏剧范型经过改良,成为了当时人民大众宣泄自己情感的艺术形式。
  第三,戏曲的改革在这一时期注意了“先内容后形式”的精神,使戏剧的主体回归,从而带动了戏曲外在形式的“移步换形”。
  在改革运动的初期,由于有一部分新文艺工作者加入到戏曲队伍,他们一方面有着用文艺创作去表现生活的激情,一方面又少有旧范型规则的束缚。为了表现新的生活,对戏曲旧的范型进行了大胆的突破。如湖南花鼓小戏《双送粮》,在新文艺工作者的参与之下,戏曲音乐体制出现了专剧专曲的新变化,剧中一曲《浏阳河》传遍大江南北、流播半个世纪,成为了一首流行歌曲(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戏曲唱段),使新戏曲适应了新时代。
  第四,戏曲演员的地位迅速提高,戏曲队伍的素质得到增强。戏曲演员在旧社会一方面是被歧视、被侮辱的对象,另一方面也应看到,他们中间不少人沾染了旧社会的习气,也缺少必要的文化知识和艺术修养。这一时期的戏改工作十分注重对“人”的帮助和教育,使旧艺人在政治、文化、艺术上都得到提高;使他们接近人民的生活,了解社会的需要,使戏曲真正地属于人民大众。
  在这一历史时期,新中国刚刚诞生,百废待举,创业艰难;再加上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把战火燃烧到鸭绿江边,中国人民被迫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就在这种比较严峻的形势之下,党和国家仍把旧社会视为“雕虫小技”的戏曲,提到议事日程,对于戏曲的大事,党和国家领导人事必躬亲。他们领依靠焕发出无比高涨的革命热情的戏曲工作者,在广阔的范围内拯救、扶持了临危的戏曲,在中国戏剧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成绩是巨大的。但因历史与时代的局限,这一时期的戏曲,就变革的角度来看,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
  首先,在戏曲范型的变革上,错失了一次良机。在解放初期,在戏改工作的领导者中,对戏曲的改革,本来有一种清醒的认识:

  目前京剧的乐曲还是根据农业社会的生活节奏和方式制成的,因此,它更适合表现封建社会的生活,拿它们来表现现代人的生活和情绪,就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如何使这表现社会的生活节奏的旧音乐能为新的现实内容服务,我们以为可以作为今天改进京剧的一个方向来提出。⑿

  中国现在除了京剧和其他各种地方戏曲之外,已经产生了一种由《白毛女》所代表的新型的歌剧。……这种歌剧是新生的东西,它还没有成熟;由于它的符合人民需要的新内容,也由于音乐上的一部分成功的创造,它已经受到群众的欢迎;应当承认它是民族戏曲的一种新形式,这种形式是应当加以鼓励和扶植,加以发展的。但是这种新歌剧还没有充分地继承民族戏曲的丰富遗产,而新歌剧的发展只有在这个条件下才能找到光明的前途。它在广大人民中间的影响,目前还不及中国原有的各种戏曲。同时这种戏曲正在逐步革新,有些地方戏曲在表现现代题材的时候,和新歌剧已经没有什么基本的区别了。⒀

  如果按照这种文艺改革思想指导和鼓励戏曲改革中的“移步换形”,戏曲可能能够走上现代化之路。然而,戏曲旧范型的封闭性和保守性过于强大,在这一时期和以后的历史时期中,由于我们反对和批判西方文化的同时,尊重和提倡民族的传统文化。在这种背景下,戏曲旧范型同样受到尊重和保护;变革被终止。另一方面,由于新歌剧是延安文艺运动的成果,同样受到尊重,于是,“没有什么基本区别”的新歌剧与表现现代题材的新戏曲开始分道扬镳,成为了两种“戏剧形式”:戏曲不能弄成歌剧,歌剧也要区别于戏曲。这样,戏曲的变革被人为地割裂,失出了“目的”;而歌剧的“势力范围”被限制,得不到充分健康的发展。中国戏剧现代化的进程被因此而阻隔。
  第二,在戏剧文学创作中,出现了一种“左”的倾向。
  戏剧文学创作主体的回归,是这一时期戏曲变革的可喜现象,但由于受政治思想上“左”的影响与干扰,这种回归受到挫折。如:在历史剧的创作之中,有的剧作家将自己的思想和观念融入历史题材、并作出一种新的解释,这本来是文艺创作中的一种常用的手法;无论成功与否,其本身只是一个学术问题、一个艺术问题。然而,在这一时期,这种手法被简单地扣上了“反历史主义”、“主观主义”、“公式主义”、“唯心主义”、“形式主义”等政治帽子;作家也因此受到排挤、批判和打击。这种简单粗暴的文艺批评和错误的处理方法,不但为后来的文艺事业留下了隐患,也成为了戏曲变革的一种无形的阻力。
  第三,建国初期,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曾经明确指出了表演艺术团体的建设方向:1、企业化的原则;2、公营、私营、私营公助三并举的所有制形式;3、建立经常演出新剧目的示范性剧团。本来,这是表演艺术团体健康发展的正确方向,然而,随着国家政治形势的发展,剧团的企业化成为了一句空话,全国的演出团体成为了公营剧团,示范性的剧团也已无须存在。从此,绝大多数的表演艺术团体失去了内部的活力。
  第四,戏剧艺术教育没有跟上艺术发展的步伐。旧的徒弟制的废除、科班的消失之后,并没有在广大基层剧团建立起比较行之有效的、新的艺术教育制度。以后虽然陆续开办了一些各种类型的艺术院校,但对于众多的剧种、众多的基层剧团和众多的从艺人员,依然是杯水车薪。因此,戏曲团体内的表演艺术、技术的“近亲繁殖”式的传承体制,加上剧团内部的“大锅饭”式的经营体制,造成了戏曲演员整体素质的退化。
  总之,就整个中国戏剧发展史而言,戏曲艺术在这一时期虽然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但没有发生质的变革。
  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1956年,党宣布:我国在各个领域、各条战线的社会主义改造任务基本完成。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开始转入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对此,文化艺术界欢欣鼓舞。
  早在1952年,中央文化部副部长周扬在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的总结报告中指出:“戏曲遗产是反映过去人民生活的,但新的人民生活,也需要新的戏曲来表现它。因此,如何用各种戏曲形式恰当地,而不是生硬地表现人民的新生活,成为戏曲工作者当前的、也是长期的一个严重的创造性任务。”从此,努力使戏曲形式现代化成为了文艺工作者关注的焦点。文艺家们采取的促进戏曲现代化的手段之一,就是大力提倡现代戏。
  在1956年之前,由于戏曲界在进行“改人、改戏、改制”的社会主义改造运动,现代戏的创作和演出并没有摆到十分突出的位置。1956年后,当社会主义改造任务基本完成,在戏曲界,戏曲现代化的问题自然摆到了议事的首要议程。
  然而,在以后的二十余年里,由于“党对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准备不足”,我们在取得一些成就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严重的失误,遭受了重大的挫折。在这种背景下,属于上层建筑的戏曲艺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下表,就反映出了“文化大革命”之前,我国在政治、经济上一些大的失误对戏曲艺术所造成的直接的影响:
  年份 政治、经济形势 戏曲界大事
  1957年春 宣布大规模阶级斗争已经结束 大胆放手开放戏曲剧目
  1957年秋 反右斗争,强调“文艺为政治服务” 铲毒草抓右派
  1958年 大跃进 提出“争取在三五年内各剧种剧团现代剧目达到20%-50%”“写中心、唱中心、演中心”
  1959-1961年 庐山会议,“反右倾”斗争,三年自然灾害 提出现代戏、传统戏、新编历史剧“三并举”方针
  1962年 提出“抓意识形态领域内的阶级斗争” 江青秘密策划对《海瑞罢官》的批判
  1963年 “四清运动”开始 戏曲问题论争,提出“大写十三年”禁演《李慧娘》
  1964年 进一步开展“社教”运动,批判杨献珍“合二而一” 大力提倡现代戏批判写“中间人物”,江青发表《谈京剧革命》
  1965-1966年春 “文化大革命”前夜,姚文元发表批判《海瑞罢官》文章 “清官”问题争鸣

  由于强调文艺为政治服务,戏曲的命运就尾随着政治而“运动”。1958年提出的“写中心、唱中心、演中心”和1963年提出的“大写十三年”,虽然把现代戏的创作和演出提到了首要的位置,对戏曲的内容和形式的变化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但由于它被绑上了“左”的战车,戏曲本身的审美价值受到轻视,于是戏曲的变革受到了严重的束缚。
  1962年起,一批政治野心家开始直接插手戏曲改革。从此,戏曲艺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灾难深渊。
  1964年6月5日至7月31日,文化部举办的“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举行。全国十九个省、市的二十九个剧团演出了现代京剧剧目三十五个,其中大戏二十五部,小戏十个。出现了《红灯记》、《芦荡火种》、《奇袭白虎团》、《节振国》、《六号门》等一大批成就突出的剧目。就在会议期间,毛泽东同志于6月27日作出了一项措辞非常激烈的批示:

  这些协会和他们所掌握的刊物的大多数(据说有少数几个好的),十五年来,基本上(不是一切人)不执行党的政策,做官当老爷,不去接近工农兵,不去反映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最近几年,竟然跌到了修正主义的边缘。如不认真改造,势必在将来的某一天,要变成象匈牙利裴多菲俱乐部那样的团体。

  《批示》虽然不是针对观摩演出大会和组织这次大会的文化部,但对大会无疑将产生影响。7月5日,江青、康生等窜到大会,在会上,江青发表了《谈京剧革命》的长篇讲话,开始篡夺戏曲改革的成果,为“文化大革命”大造舆论,进而占领整个上层建筑领域。
  戏曲的变革步入歧途。在江青等一小撮政治野心家的操纵之下,戏曲界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所谓“京剧革命”。
  “京剧革命”一是破,二是立。“大破大立”。
  “破”:首先是《李慧娘》被禁演,继而是京剧《谢瑶环》、《海瑞罢官》被批判,然后又是“横扫一切”。一时间,几乎所有的戏曲剧目都在批判、禁演之列。由戏及人。不少优秀的戏曲艺术家被打倒,戏曲表演艺术团体被摧毁、遭解散。优秀的民族戏剧传统遭受了灭顶之灾。
  “立”:体现在戏剧方面,就是精心泡制“革命样板戏”。
  从1964年至1976年的十三个年头中,江青直接插手戏剧改革。采取了“领导出思想、作家出技巧、群众出生活”的“三结合”创作体制,将一批已经出现在舞台上的现代戏剧目,通过精心挑选,集中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以“十年磨一戏”的精神,终于加工制作了一批“光辉的文艺革命样板”,其中包括音乐、舞蹈作品,共计18部。⒁它们是:

  京剧:
  《智取威虎山》(1958年、1964年据小说《林海雪原》改编)
  《红灯记》(1964年据电影《自有后来人》改编为沪剧《红灯记》)
  《沙家浜》(1960年沪剧编演,原名为《碧水红旗》《芦荡火种》)
  《海港》(1967年创作演出)
  《奇袭白虎团》(1964年创作演出)
  《龙江颂》(1963年创作演出)
  《杜鹃山》(1964年改编小说《潘虎》为话剧)
  《平原作战》(1973年根据几部电影内容拚凑而成)
  《磐石湾》(据话剧、沪剧《南海长城》改编)
  《红色娘子军》(据小说、电影及1964年昆剧《琼花》改编)
  舞剧:
  《红色娘子军》(据小说、电影改编)
  《白毛女》(据歌剧改编)
  《沂蒙颂》(据京剧《红嫂》改编)
  《草原儿女》(据通讯、电影《草原英雄小姐妹》改编)
  音乐:
  交响音乐《沙家浜》、《智取威虎山》
  钢琴伴唱《红灯记》
  钢琴协奏曲《黄河》

  ——这就是当时九亿人口、十三个年头全部的文艺生活!
  在“样板戏”的创制过程中,戏剧工作者通过长期地摸索和总结,在艺术上取得了如下一些主要经验:
  一、在塑造人物方面采取了“三突出”的创作原则,即“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
  二、“要程式,不要程式化。”批判地吸取传统戏曲程式中的有用部分,根据生活加以改造,从而创造出新的程式。如《智取威虎山》中的马舞、滑雪舞就吸收了京剧旧程式中的走边、趟马、圆场、翻跳等。
  三、采用了新的“专剧专曲”的戏曲音乐体制;唱腔设计、唱法上“坚持从人物出发”,而不是“唱声不唱情、唱流派不唱人物”;音乐设计和伴奏对主旋律“作加强补充性的烘托”,丰富了戏剧音乐的表现能力;在乐队体制上采取了中外器乐混合的乐队篇制。
  四、在舞台美术方面,大量采用了写实性布景。
  等等。
  这些经验,大多出自第一个“样板戏”京剧《智取威虎山》创作集体。它对以后的“样板戏”和一段较长时期内的戏剧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样板戏”的陆续出台,统治、甚至独霸了中国戏剧舞台。在高压政治之下,学习移植“样板戏”成为了戏剧界的中心工作;“学唱革命样板戏”几乎成了全国人民政治文化生活的头等大事;在不长的时间内,“样板戏”在广大城乡得到了“普及”。
  回顾二十世纪下半叶以来的中国戏曲改良运动,我们能够获得一些什么样的启示呢?
  第一,在这一时期内,提倡“文艺从属于政治”于是,文艺作品永远只能是政治的宣传品。从1949年至1976年这一历史时期所创作的戏剧剧目,到今天能仍有保留演出价值的剧目屈指可数,就是这一原因所造成。由于受到这一原因的影响,戏剧创作者和评论者形成了一种心理定势:单纯地从政治的和社会学的角度去思考、处理、评价戏剧题材,影响了戏剧作品朝审美的层面去拓展、去深化。
  第二,以行政的方式去领导和指导戏剧工作,虽然能使戏剧的改良成为一个整体的、统一的行动,但另一方面也约束了戏剧艺术自身发展。戏曲自产生以来,从来没有象这一时期这样随着政治的变化而频繁地振荡,随着政策的更换而左右摇摆。特别是当它被政治野心家操纵之后,不但给戏剧事业本身,而且还给整个社会文明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第三,现代戏的大力提倡,虽然使戏剧文学创作恢复到了应有的位置,但是由于在一段时间内受文化专制主义的影响,戏剧的主体意识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复归;“三突出”等创作口号的提出,反倒使这种主体意识彻底地失落。
  第四,戏曲范型的许多基本原则在文革时期被强行突破。这种突破虽然是文化专制主义的副产品,但对于戏曲克服反常所造成的危机,不无好处。长期以来的“流派”、“行当”、“程式”等争论不休的“理论”问题,通过这一时期的实践,顺利地获得了解决。特别是在音乐(如西洋乐器的加入)、舞台美术、表演诸方面的经验,为后来的戏剧创作所借鉴。
  第五,“样板戏”能走遍全国,除了高压政治的作用之外,京剧语言的通晓性是全国其他地方戏曲剧种所难以取代的。
  第六,“样板戏”“三结合”的创作方式虽然不可取,但它集中了一批戏剧文学、导演、表演、音乐、舞美等方面的拔尖人才,组成一个比较完善的创作集体,合力攻关,长期磨炼,坚持不懈地进行戏剧探索实践的作法,对我们不无启示。
  等等。
  我们通过对解放以来中国戏曲改良运动正反两个方面经验的总结,也许能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如果我们扬弃这一阶段戏剧改良中所有的错误,吸取其中一切成功的经验,我们能否解决戏曲在当代社会中所面临的问题,而振兴戏曲呢?
  我们的回答是否定的。
  因为随着这一时期的终结,中国社会开始步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在这一新的时期,中国社会发生了许多新的、质的变化。戏曲,作为一种传统的戏剧范型,虽然仍然可以存在,但作为一代戏剧,它已临近尾声;作为时代的戏剧主流,戏曲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参考资料:摘自孙文辉《戏剧哲学》(湖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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