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青年的12封信》在谈作文一文中作者认为写好作文的关键靠什么,请结合文章?

如题所述

一说到作文,对于小学生而言,这可是学习上遇到的最大的拦路虎,每每谈虎色变,畏惧不已。对于教师而言,这也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可每当谈到作文教学时,大凡都是采取漠然的态度,总感觉在此问题上束手无策。特别是对于农村的小学生而言,他们的视野不够开阔,生活的天地不够宽广,自然写出来的东西不是记流水帐就是空洞无物、千篇一律。但是,小学作文,又是小学语文教学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衡量语文成绩好坏的一个重要标志。该如何指导小学生写好作文?这似乎成了许多语文老师最关注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我结合最近几年教小学语文的经历和学生的一些实际情形,在这里和同行们来谈一谈我个人的一点浅见,不妥之处,愿和同行共同商讨、斧正。一、激发学生的写作兴趣我国古代的教育家孔子曾说过: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兴趣是促进学生写作的动力源泉,是学生乐于写作的最好的催化剂。只有让学生积极了,主动了,乐写了,那么写作也就不再成为他们的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挑战了。因此,如何激发学生写作的兴趣这一教学环节,就显得尤其重要。因为它关系着学生乐于写好作文的关键,也是写作最重要的前提。 1、利用学生的表现欲和成就感激发写作兴趣现在的学生好胜心其实都很强,而且还极爱表现自己。作为老师要善于抓住这一特点,激发学生敢于写作,乐于写作,而不能抑制其发展。在平时的作文教学中,多多挖掘学生作文上的闪光点,文章里哪怕是一段、一句甚至一词,只要学生用得好,老师都得加以肯定和表扬。当学生尝到被人肯定的快乐的滋味后,那么,自然对写作就会多了一份喜悦,少了一份排斥了。同时,多多提供让学生表现自己的舞台,像举办班级习作园地,把优秀的段、篇章张贴上去,供学生欣赏。鼓励学生积极投稿,像我们中小现在举办的幕阜风报刊,还有县、市举办的征文活动等,让学生积极参与,给每一个学生表现的机会,这样,学生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写作也就不再是我怕写作,而是我要写作了。 2、让学生亲自体验生活,激发写作兴趣生活是写作的源头。只有走近生活,亲身体验生活,才能体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生活,也才能写好丰富多彩的生活来。教育家叶圣陶曾说过:生活如源泉,文章犹如溪水,源泉丰富而不枯竭,溪水自然流个不歇。学生如果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那么就会腹中空空,脑中无物,毫无写作之本。因此,多让学生走出课堂,走进生活,亲近大自然,融入大自然。去感受,去体会。例如在指导学生写一篇有关景物的文章时,我便带领学生到学校前面的河堤上倾听潺潺的流水声;到宽阔的田野里欣赏金黄的麦浪,感受农民伯伯丰收的喜悦;到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去领会青松的坚韧,白杨的挺拔;到空旷的草地上,仰望蓝天下自由飞翔的小鸟让学生在美景中漫谈,畅游,细细品味,让这美丽景色在学生的心灵深处尽情放飞。如此,学生写出来的文章必会活灵活现,真情实感了。 3、让新资源走进课堂,激发写作兴趣传统的写作教学,无非是老师简单地介绍一下习作的要求,和提纲式的写作模式,然后让学生按照这种模式把作文写完整来。这样的作文教学,简直像一滩死水,毫无生机与活力,而且还紧紧地束缚了学生写作的思维,钳制了学生思维的发散。而现在,随着科技的迅速发展,课堂上各种各样的新资源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特别是多媒体,它集文字、图片、音频、视频于一体,让真实的生活在屏幕上再现,深深地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和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不过,在培养学生兴趣的同时,应促使学生注意观察,这样写作,那一幅幅生活活泼的图片,那一首首勾起记忆之弦的歌曲,那一场场扣人心弦的画面,便会牢牢地刻在学生们的心上了,那么,接下来的写作,便会思如泉涌了。二、鼓励学生平时善于积累。平时,写作课上,每当学生写作时,眼睛呆呆地叮着题目,半天都写不出来一两句话的时候,我便问自己:这是什么原因呢?学生的回答,让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就像常言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可写,学生当然写不出来了。因此,脑中很快闪现了两个应对的词语积累。下面,我以我班学生的情况制定了以下几方面的积累方案。 1、从平时的阅读中积累。自古文人墨客,对阅读可是情有独钟。唐代大诗人杜甫也曾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可见阅读对写作起着很大的影响。但自从电视、电脑等形形色色的媒体出现后,学生们对阅读更是避而远之,有个别钟爱者,也只是翻看一些花俏的漫画、故事书等。因此,作为老师,在平时教学中,要注意多开展一些有关阅读的活动。如说故事大赛,比比谁摘抄的好词好句多,名言名著大比拼,朗诵演讲等,以此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从而能从中积累写作素材,提高写作能力。 2、从日常的生活中积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书上看到的事情,远及不上自己亲身体验的。例如,指导学生以《第一次_______》为题,写一篇作文之前,我会布置学生回家跟随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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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20-02-21
谈谦虚

说来说去,做人只有两桩难事,一是如何对付他人,一是如何对付自己。这归根还只是一件事,最难的事还是对付自己,因为知道如何对付自己,也就知道如何对付他人,处世还是立身的一端。

自己不易对付,因为对付自己的道理有一个模棱性,从一方面看,一个人不可无自尊心,不可无我,不可无人格。从另一方面看,他不可有妄自尊大心,不可执我,不可任私心成见支配。总之,他自视不宜太小,却又不宜太大,难处就在调剂安排,恰到好处。

自己不易对付,因为不容易认识,正如有力不能自举,有目不能自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对于自己是天生成的当局者而不是旁观者,我们自囿于“我”的小圈子,不能跳开“我”来看世界、来看“我”,没有透视所必需的距离,不能取正确观照所必需的冷静的客观态度,也就生成地要执迷,认不清自己,只任私心、成见、虚荣、幻觉种种势力支配,把自己的真实面目弄得完全颠倒错乱。我们像蚕一样,作茧自缚,而这茧就是自己对于自己所错认出来的幻相。真正有自知之明的人实在不多见。“知人则哲”,自知或许是哲以上的事。“知道你自己”一句古训所以被称为希腊人最高智慧的结晶。

“知道你自己”,谈何容易!在日常自我估计中,道理总是自己的对,文章总是自己的好,品格也总是自己的高,小的优点放得特别大,大的弱点缩得特别小。人常“阿其所好”,而所好者就莫过于自己。自视高,旁人如果看得没有那么高,我们的自尊心就遭受了大打击,心中就结下深仇大恨。这种毛病在旁人,我们就马上看出;在自己,我们就熟视无睹。

希腊神话中有一个故事。一位美少年纳西司(Narcissus)自己羡慕自己的美,常伏在井栏上俯看水里自己的影子,愈看愈爱,就跳下去拥抱那影子,因此就落到井里淹死了。这寓言的意义很深永。我们都有几分“纳西司病”,常因爱看自己的影子堕入深井而不自知。照镜子本来是好事,我们对于不自知的人常加劝告:“你去照照镜子看!”可是这种忠告是不聪明的,他看来看去,还是他自己的影子,像纳西司一样,他愈看愈自鸣得意,他的真正面目对于他自己也就愈模糊。他的最好的镜子是世界,是和他同类的人。他认清了世界,认清了人性,自然也就会认清自己,自知之明需要很深厚的学识经验。

德尔斐神谕宣示希腊说:苏格拉底是他们中间最大的哲人,而苏格拉底自己的解释是:他本来和旁人一样无知,旁人强不知以为知,他却明白自己的确无知,他比旁人高一着,就全在这一点。苏格拉底的话老是这样浅近而深刻,诙谐而严肃。他并非说客套的谦虚话,他真正了解人类知识的限度。“明白自己无知”是比得上苏格拉底的那样哲人才能达到的成就。有了这个认识,他不但认清了自己,多少也认清了宇宙。孔子也仿佛有这种认识。他说:“吾有知乎哉,无知也。”他告诉门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所谓“不知之知”正是认识自己所看到的小天地之外还有无边世界。

这种认识就是真正的谦虚。谦虚并非故意自贬声价,作客套应酬,像虚伪者所常表现的假面孔;它是起于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所已知的比起世间所可知的非常渺小,未知世界随着已知世界扩大,愈前走发见天边愈远。他发见宇宙的无边无底,对之不能不起崇高雄伟之感,返观自己渺小,就不能不起谦虚之感。谦虚必起于自我渺小的意识,谦虚者的心目中必有一种为自己所不知不能的高不可攀的东西,老是要抬着头去望它。这东西可以是全体宇宙,可以是圣贤豪杰,也可以是一个崇高的理想。一个人必须见地高远,“知道天高地厚”才能真正地谦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老是觉得自己伟大,海若未曾望洋,就以为“天下之美尽在己”。谦虚有它消极方面,就是自我渺小的意识;也有它积极方面,就是高远的瞻瞩与恢阔的胸襟。

看浅一点,谦虚是一种处世哲学。“人道恶盈而喜谦”,人本来没有可盈的时候,自以为盈,就无法再有所容纳,有所进益。谦虚是知不足,“知不足然后能自强”。一切自然节奏都是一起一伏。引弓欲张先弛,升高欲跳先蹲,谦虚是进取向上的准备。老子譬道,常用谷和水。“谷神不死”、“旷兮其若谷”、“上善若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谷虚所以有容,水柔所以不毁。人的谦虚可以说是取法于谷和水,它的外表虽是空旷柔弱,而它的内在的力量却极刚健。《大易》的谦卦六爻皆吉。作《易》的人最深知谦的力量,所以说,“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道家与儒家在这一点认识上是完全相同的。这道理好比打太极拳,极力求绵软柔缓,可是“四两拨千斤”,极强悍的力士在这轻推慢挽之前可以望风披靡。古希腊的悲剧作者大半是了解这个道理的,悲剧中的主角往往以极端的倔强态度和不可以倔强胜的自然力量(希腊人所谓神的力量)搏斗,到收场时一律被摧毁,悲剧的作者拿这些教训在观众心中引起所谓“退让”(resignation)情绪,使人恍然大悟,在自然大力之前,人是非常渺小的,人应该降下他的骄傲心,顺从或接收不可抵制的自然安排。这思想在后来耶稣教中也很占势力。近代科学主张“以顺从自然去征服自然”,道理也是如此。

看深一点,谦虚是一种宗教情绪。这道理在上文所说的希腊悲剧中已约略可见。宗教都有一个被崇拜的崇高的对象,我们向外所呈献给被崇拜的对象是虔敬,向内所对待自己的是谦虚。虔敬和谦虚是宗教情绪的两方面,内外相应相成。这种情绪和美感经验中的“崇高意识”(sense of the sublime)以及一般人的英雄崇拜心理是相同的。我们突然间发现对象无限伟大,无形中自觉此身渺小,于是栗然生畏,肃然起敬;但是惊心动魄之余,就继以心领神会,物我交融,不知不觉中把自己也提升到那同样伟大的境界。对自然界的壮观如此,对伟大的英雄如此,对理想中所悬的全知全能的神或尽善尽美的境界也是如此。在这种心境中,我们同时感到自我的渺小和人性的尊严,自卑和自尊打成一片。

我们姑拿两首人人皆知的诗来说明这个道理。一是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一是杜甫的,“侧身天地常怀古,独立苍茫自咏诗”。我们试玩味两诗所表现的心境。在这种际会,作者还是觉得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因而踌躇满志呢,还是四顾茫茫,发见此身渺小而恍然若有所失呢?这两种心境在表面上是相反的,而在实际上却并行不悖,形成哲学家们所说的“相反者之同一”。在这种际会,骄傲和谦虚都失去了它们的寻常意义,我们骄傲到超出骄傲,谦虚到泯没谦虚。我们对庄严的世相呈献虔敬,对蕴藏人性的“我”也呈献虔敬。

有这种情绪的人才能了解宗教,释迦和耶稣都富于这种情绪,他们极端自尊也极端谦虚。他们知道自尊必从谦虚做起,所以立教特重谦虚。佛家的大戒是“我执”、“我谩”。佛家的哲学精义在“破我执”。佛徒在最初时期都须以行乞维持生活,所以叫做“比丘”。行乞是最好的谦虚训练。耶稣常溷身下层阶级,一再告诫门徒说:“凡自己谦卑像这小孩的,他在天国里就是最大的”,“你们中间谁为大,谁就要做你们的用人,自高的必降为卑,自卑的必升为高”。这教训在中世纪发生影响极大,许多僧侣都操贱役,过极刻苦的生活,去实现谦卑(humiliation)的理想,圣佛兰西斯是一个很美的例证。

耶佛和其他宗教都有膜拜的典礼,它的意义深可玩味。在只是虚文时,它似很可鄙笑;在出于至诚时,它却是虔敬和谦虚的表现,人类可敬的动作就莫过于此。人难得弯下这个腰干,屈下这双膝盖,低下这颗骄傲的心,在真正可尊敬者的面前“五体投地”。有一次我去一个法会听经,看见皈依的信士们进来时恭恭敬敬地磕一个头,出去时又恭恭敬敬地磕一个头。我很受感动,也觉得有些些尴尬。我所深感惭愧的倒不是人家都磕头而我不磕头,而是我的衷心从来没有感觉到有磕头的需要。我虽是愚昧,却明白这足见性分的浅薄。我或是没有脱离“无明”,没有发现一种东西叫我敬仰到须向它膜拜的程度;或是没有脱离“我谩”,虽然发现了可膜拜者而仍以膜拜为耻辱。

“我谩”就是骄傲,骄傲是自尊情操的误用。人不可没有自尊情操,有自尊情操才能知耻,才能有所谓荣誉意识(sense of honour),才能有所为有所不为,也才能发奋向上。孔子说:“知耻近乎勇”,和《学记》的“知不足然后能自强”、《易经》的“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两句名言意义骨子里相同。近代心理学家阿德勒(Adler)把这个道理发挥得最透辟。依他看,我们有自尊心,不甘居下流,所以发现了自己的缺陷,就引以为耻,在心理形成所谓“卑劣结”(inferiority complex),同时激起所谓“男性的抗议”(masculine protest),要努力弥补缺陷,消除卑劣,来显出自己的尊严。努力的结果往往不但弥补缺陷,而且所达到的成就反比本来没有缺陷的更优越。希腊的德摩斯梯尼本来口吃,不甘心受这缺陷的限制,发愤练习演说,于是成为最大的演说家。中国孙子因膑足而成兵法,左丘明因失明而成《国语》,司马迁因受宫刑而作《史记》,道理也是如此。阿德勒所谓“卑劣结”其实就是谦虚、“知耻”或“知不足”;他的“男性抗议”就是“自强”、“近乎勇”或“卑而不可逾”。从这个解释,我们也可以看出谦虚与自尊心不但并不相反,而且是息息相通。真正有自尊心者才能谦虚,也才能发奋为雄。“尧,人也,舜,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在作这种打算时,我们一方面自觉不如尧舜,那就是谦虚,一方面自觉应该如尧舜,那就是自尊。

骄傲是自尊情操的误用,是虚荣心得到廉价的满足。虚荣心和幻觉相连,有自尊而无自知。它本来起于社会本能——要见好于人;同时也带有反社会的倾向,要把人压倒,它的动机在好胜而不在向上,在显出自己的荣耀而不在理想的追寻。虚荣加上幻觉,于是在人我比较中,我们比得胜固然自骄其胜,比不胜也仿佛自以为胜,或是丢开定下来的标准,另寻自己的胜处。我们常暗地盘算:你比我能干,可是我比你有学问;你干的那一行容易,地位低,不重要,我干的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事业;你的成就固然不差,可是如果我有你的地位和机会,我的成就一定比你更好。总之,我们常把眼睛瞟着四周的人,心里作一个结论:“我比你强一点!”于是伸起大拇指,洋洋自得,并且期望旁人都甘拜下风,这就是骄傲。人之骄傲,谁不如我?我以压倒你为快,你也以压倒我为快。无论谁压倒谁,妒忌、忿恨、争斗以及它们所附带的损害和苦恼都在所不免。人与人,集团与集团,国家与国家,中间许多灾祸都是这样酿成的。“礼至而民不争”,礼之端就是辞让,也就是谦虚。

欢喜比照人己而求己比人强的人大半心地窄狭,谩世傲物的人要归到这一类。他们昂头俯视一切,视一切为“卑卑不足道”,“望望然去之”。阮籍能为青白眼,古今传为美谈。这种谩世傲物的态度在中国向来颇受人重视。从庄子的“让王”类寓言起,经过魏晋清谈,以至后世对于狂士和隐士的崇拜,都可以表现这种态度的普遍。这仍是骄傲在作祟。在清高的烟幕之下藏着一种颇不光明的动机。“人都龌龊,只有我干净”(所谓“世人皆浊我独清”),他们在这种自信或幻觉中酖醉而陶然自乐。熟看《世说新语》,我始而羡慕魏晋人的高标逸致,继而起一种强烈的反感,觉得那一批人毕竟未闻大道,整天在臧否人物,自鸣得意,心地毕竟局促。他们忘物而未能忘我,正因其未忘我而终亦未能忘物,态度毕竟是矛盾。魏晋人自有他们的苦闷,原因也就在此。“人都龌龊,只有我干净。”这看法或许是幻觉,或许是真理。如果它是幻觉,那是妄自尊大;如果它是真理,就引以自豪,也毕竟是小气。孔子、释迦、耶稣诸人未尝没有这种看法,可是他们的心理反应不是骄傲而是怜悯,不是遗弃而是援救。长沮、桀溺说:“滔滔者天下皆是,而谁以易之。”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这是谩世傲物者与悲天悯人者在对人对己的态度上的基本分别。

人生本来有许多矛盾的现象,自视愈大者胸襟愈小,自视愈小者胸襟愈大。这种矛盾起于对于人生理想所悬的标准高低。标准悬得愈低,愈易自满,标准悬得愈高,愈自觉不足。虚荣者只求胜过人,并不管所拿来和自己比较的人是否值得做比较的标准。只要自己显得是长子,就在矮人国中也无妨。孟子谈交友的对象,分出“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古之人”四个层次。我们衡量人我也要由“一乡之善士”扩充到“古之人”。大概性格愈高贵,胸襟愈恢阔,用来衡量人我的尺度也就愈大,而自己也就显得愈渺小。一个人应该有自己渺小的意识,不仅是当着古往今来的圣贤豪杰的面前,尤其是当着自然的伟大、人性的尊严和时空的无限。你要拿人比自己,且抛开张三李四,比一比孔子、释迦、耶稣、屈原、杜甫、米开朗琪罗、贝多芬或是爱迪生!且抛开你的同类,比一比太平洋、大雪山、诸行星的演变和运行,或是人类知识以外的那一个茫茫宇宙!在这种比较之后,你如果不为伟大崇高之感所撼动而俯首下心,肃然起敬,你就没有人性中最高贵的成分。你如果不盲目,看得见世界的博大,也看得见世界的精微,你想一想,世间哪里有临到你可凭以骄傲的?

在见道者的高瞻远瞩中,“我”可以缩到无限小,也可以放到无限大。在把“我”放到无限大时,他们见出人性的尊严;在把“我”缩到无限小时,他们见出人性在自己小我身上所实现的非常渺小。这两种认识合起来才形成真正的谦虚。佛家法相一宗把叫做“我”的肉体分析为“扶根尘”,和龟毛兔角同为虚幻,把“我”的通常知见都看成幻觉,和镜花水月同无实在性。这可算把自我看成极渺小。可是他们同时也把宇宙一切,自大地山河以至玄理妙义,都统摄于圆湛不生灭妙明真心,万法唯心所造,而此心却为我所固有,所以“明心见性”,“即心即佛”。这就无异于说,真正可以叫做“我”的那种“真如自性”还是在我,宇宙一切都由它生发出来,“我”就无异于创世主。这对于人性却又看得何等尊严!不但宗教家,哲学家像柏拉图、康德诸人大抵也还是如此看法。我们先秦儒家的看法也不谋而合。儒本有“柔懦”的意义,儒家一方面继承“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那种传统的谦虚恭谨,一方面也把“我”看成“与天地合德”。他们说:“返身而诚,万物皆备于我矣”,“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矣”。他们拿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种“顶天立地,继往开来”的自觉是何等尊严!

意识到人性的尊严而自尊,意识到自我的渺小而自谦,自尊与自谦合一,于是法天行健,自强不息,这就是《易经》所说的“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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