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研究，固收】孙彬彬
核观点
辽阳农商行成为继包工头之后第二家进入破产程序的银行。
其共同特征是：私有制，股东重大违法违规，经营出现重大问题，导致资不抵债。
自承包商事件以来，央行精准处理了中小银行的诸多风险，包括以收购和承接的方式处理承包商银行的风险，有序打破刚性兑付；以“地方政府注资，引战重组”的方式处理恒丰银行风险；以“在线修复”化解锦州银行风险。
回顾三家中小银行的风险处置，分类政策充分考虑了各机构的不同特点，进而相应采取不同的处置方式，实现了风险的有序稳健化解。
综上，看政策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处置方式：
一是对存在流动性风险但资不抵债的金融机构，在提供合格、充足抵押物的前提下，尽量推广“线上修复”。存款保险基金或央行可以提供流动性支持；对于资不抵债的机构，原则上要严格市场纪律，实行市场退出。
第二，要考虑系统性影响。对于具有系统性影响力的金融机构，即使资不抵债，在实践中也很难“一劳永逸”。需要权衡防范系统性风险和防范道德风险的关系。
第三，要考虑外部约束，包括风险底数的掌握情况，处置时的市场情况，地方政府的重视程度。金融风险处置需要充分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压实属地责任。实践表明，地方政府越积极，责任越扎实，处置效果越好，进展越顺利。
经过承包，我们发现，总体来说，中小银行主要处理线上修复。辽阳农商公司虽然进入破产，但破产的前提是没有存续的金融市场债券，同业风险可控。
整体来看，辽阳农商行破产并未对市场造成影响，政策对这类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处理经验丰富。虽然银行尤其是中小银行还面临一定的经营压力，但我们还是强调要相信央行这个最后贷款人，对此要有信心。央行制定分类政策，精准拆弹，同时在处理时会考虑避免风险传染。因此，我们依然坚持“后无承包商”的基本判断，银行金融债整体信用风险依然可控。
1.如何看待辽阳农商银行进入破产程序？
2023年8月26日，银监会宣布辽阳农村商业银行、太子河村镇银行获准进入破产程序。作为包商银行破产以来最早破产的两家银行，为什么会破产？如何看待此次事件的影响？如何看待中小银行的金融风险？
1.1.你为什么要进入破产程序？
基本情况：辽阳农村商业银行于2016年6月在辽阳市宏伟区、太子河区、弓长岭区原三家农村信用社的基础上成立，注册资本56.2亿元。截至2019年(此后未披露财务数据)，2019年实现营收32.75亿元，总资产1575.06亿元，资产负债率93.11%。
从股权结构来看，其第一大股东为北京郑泰鸿善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郑泰鸿兴”)和北京安森金世纪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森金世纪”)，股权穿透后的第一大股东为忠旺系。总体来看，辽阳农商银行股权分散，股权结构复杂。
辽宁太子河村镇银行成立于2011年，注册资本1亿元，辽阳农商银行持股49%，由辽阳农商银行控股
2019年后，辽阳农商行因经营困难，不再披露财务数据。从已公布的年报来看，在资本充足率方面，辽阳农商行虽然资产规模不断扩大，但资本充足率整体呈下降趋势，资本状况不断恶化。
资产质量方面，截至2019年末，银行发放贷款及垫款金额达705.61亿元，但贷款资产质量持续下降。2016-2018年和2019年6月末，辽阳农商行不良贷款分别为1.58亿元、3.4亿元、2.88亿元和3.45亿元。
从贷款集中度来看，2016年至2019年，辽阳农商行前十大客户贷款占比分别为61.51%、54.56%、78.26%、83.93%。辽阳农商行对前十大客户的贷款总额超过监管要求，应小于或等于该行资本净额50%的红线。
处置方法：
2023年6月21日，辽宁银保监局批准沈阳农村商业银行辽阳分行筹建开业；7月2日，沈阳农商银行接管辽阳农商银行和太子河村镇银行的人员、网点和存款。客户已在两家银行办理的存折、存单、银行卡等交易介质，可在沈阳农商银行使用或免费更换。资金和交易安全不受影响，存取款业务正常办理，各项服务不变，维护存款人及其他客户和权利人的合法权益；8月26日，银监会宣布批准两家银行进入破产程序。
作为承办人，沈阳农商银行成立于2011年。2021年年报显示，其总资产达649.41亿元，相当于辽阳农商行2019年末的40%左右。2021年，它的表现也很差。报告期内，该行实现营收6.19亿元，同比下降38.35%；净利润由盈转亏至-2900万元，去年同期为2700万元。同时，沈阳农商银行的资产质量、资本充足率等指标也未达到监管要求。截至2021年末，沈阳农商银行资产质量虽较上年有所改善，但相关指标仍低于监管红线，该行不良贷款率较上年末下降5.12个百分点至6.69%。
拨备覆盖率较上年末增加1.6个百分点至57.68％。资本充足率方面，截至2021年末，该行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均提升至7.1％，但仍分别低于10.5％、7.5％的监管要求。
又出银行进入破产程序事件，与此前包商银行破产事件有何异同？对金融市场有何影响？如何看待中小银行风险？
1.2.历史上有哪些银行破产或并购重组？
首先，我们回顾历史上有哪些银行破产。除辽阳农商行和太子河村镇银行外，1998年以来具备一定规模的银行破产事件，只有海南发展银行和包商银行。
（1）海南发展银行：于1998年被宣布破产，为历史上第一家破产的银行。1995年，海南发展银行正式创立，在创办初期，海南发展银行的发展状况较为不错，甚至还兼并托管了多家信用社的债权债务。但这些信用社自身的不良资产越来越多，诸多问题导致储户不再信任银行，导致了大规模挤兑的出现，海南发展银行最终因无法偿还债务而被迫关闭破产。随后，海南银行于2015年新建立成功。
（2）包商银行：由于股东长期违规占用银行资金、内部经营问题严重、外部融资条件不断恶化，2019年包商银行被接管，2021年被宣告破产，风险处置工作基本完成。
对比包商银行破产事件来看，此次原因及处置方式有何异同？
相同点：
（1）股东涉违法违规行为，股权管理混乱
包商银行中“明天系”实际控制人通过近40家载体公司分散持股、俘获属地监管人员等方式，违规控制包商银行89％的股权，导致其资产质量和利润长期被侵蚀；辽阳农商行中“忠旺系”股东利用违规关联交易等掏空金融机构。
（2）自身各项经营指标触红线，信用风险较大
包商银行和辽阳农商行都有不良贷款率较高、资产质量较差、盈利能力较差、资本补充压力较大等特征，经营出现困难，内源性资本补充能力弱，最终走向破产。
（1）均被其他银行先承接后进入破产清算，保证原有银行业务不中断，保护债权人利益
与沈阳农商行承接辽阳农商行及太子河村镇银行的人员、网点和存款相同，蒙商银行和徽商银行收购承接包商银行的相关业务、资产及负债，确保包商银行的金融服务不中断，保障存款人和债权人的利益。通过先承接的方式可以将银行的存款人与职工的利益隔离开来，最后通过破产清算的方式让银行股东吸收损失。
不同点：
（1）接管级别不同
辽阳农商行自2020年后再未发债且无存量债券，且同业负债相对较少；而包商银行同业负债规模超3000亿元，共涉及全国约700家交易对手，如果任何一笔不能兑付，可能引发同业恐慌造成流动性风险，危及金融市场稳定。因此，由人民银行和银保监会对包商银行实行接管，而辽阳农商行和太子河村镇银行则由另一农商行接管。后者处置方式更温和。
可以看出，由于股东原因导致银行出现严重资不抵债的情况，银行处置会走入破产阶段，有无同业风险则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处置行为与方式。
除银行破产以外，近年来亦有不少中小银行合并重组事件，从逐步增多的中小银行合并重组事件来看，银行市场化退出机制逐步完善，金融供给侧改革进一步优化。政策鼓励区域内中小银行加速重组，多以“强弱”结合为主：一是多家省内银行合并成更大的区域性银行；二是盈利能力强经营状况好的省内城商行或农商行寻找控股或参股省内相对资质较弱的区域性银行。
1.3.如何看待辽阳农商行事件的影响？
近年来部分中小银行信用风险和流动性风险逐步暴露，但最终风险处置的节奏和力度仍要看问题程度和政策取向。
目前央行处置政策有何取向？怎么看中小银行风险？
据2021年四季度央行金融机构评级结果，4398家金融机构中 中小银行3997家，占比高达91％。中小银行中，城市商业银行有10％的机构为高风险机构（资产占全部城商行的3％）；农合机构（包括农村商业银行、农村合作银行、农信社）和村镇银行风险最高，高风险机构数量分别为186家和103家，资产分别占本类型机构的5％、7％。
同时政府通过加大不良资产处置力度、引进合格股东、吸收合并、重组整合、达标升级等多种方式，稳步推进高风险中小银行风险处置。
国务院新闻办就2023年上半年银行业保险业运行发展情况举行发布会时提到，“上半年，中小银行累计处置不良贷款5945亿元，比上年同期多处置1184亿元。监管部门也支持兼并重组，优化市场布局，增强中小银行发展动力。特别是推动“一省一策”“一行一策”处置化解中小银行风险。”并“加快推动地方政府发行专项债券来补充中小银行资本。上半年，经国务院批准，已经向辽宁、甘肃、河南、大连四省（市）分配了1030亿元额度。”
考虑到股东股权乱象频发于中小银行，2018-2020年，银保监会开展了为期3年的股东股权专项整治，规范和提升中小银行股东股权管理和公司治理。对违规持股、操纵机构正常经营、利用关联交易进行利益输送等突出问题加大惩治力度，累计对4000余名股东限制表决权、责令转让股权60余亿股，对存续问题整改不力、新增违规问题的100余家农村中小银行下调评估结果。
此外，央行已精确处置多起中小银行风险，包括以收购承接方式处置包商银行风险，有序打破刚性兑付；以“地方政府注资 引战重组”的方式处置恒丰银行风险；以“在线修复”方式化解锦州银行风险。
一是对于出现流动性风险但资可抵债的金融机构，在其提供合格且充足的抵质押物的前提下，尽量推动“在线修复”，存款保险基金或中央银行可提供流动性资金支持；对于资不抵债的机构，原则上应严肃市场纪律，实施市场退出。
包商之后，我们发现总体上中小银行处置以在线修复为主，辽阳农商进入破产处置的前提虽与包商类似，但是破产处置的前提还是在于其已无存续金融市场债券和同业风险可控。
1.3.小结
2. 信用评级调整回顾
本周共有1家发行人及其发行债券发生跟踪评级调整。
1家发行人评级被下调（中静新华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且评级一次性下调超过一级。
3. 一级市场：发行量较上周上升，发行利率整体下行
3.1. 发行规模
本周非金融企业短融、中票、企业债和公司债合计发行约2732.52亿元，总发行量较上周上升，偿还规模约2541.09亿元，净融资额约191.43亿元；其中，城投债（Wind分类）发行1444.62亿元，偿还规模约1069.14亿元，净融资额约375.48亿元。
信用债的单周发行量上升，总偿还量上升，净融资额下降。短融发行量较上周下降，总偿还量上升，净融资额下降；中票发行量较上周上升，总偿还量下降，净融资额上升；企业债发行较上周上升，总偿还量上升，净融资额下降；公司债发行量较上周上升，总偿还量上升，净融资额上升。
具体来看，一般短融和超短融发行946.15亿元，偿还1337.4亿元，净融资额-391.25亿元；中票发行788.8亿元，偿还455.71亿元，净融资额333.09亿元。上周企业债合计发行96亿元，偿还142.157亿元，净融资额-46.15亿元；公司债合计发行901.57亿元，偿还605.83亿元，净融资额295.74亿元。
3.2. 发行利率
从发行利率来看，交易商协会公布的发行指导利率整体下行、部分不变，各等级下降幅度0-6BP。具体来看，1年期各等级下降0-6BP；3年期各等级下降0-4BP；5年期各上行等级下降2-4BP；7年期各等级下降3-4BP；10年期及以上各等级变动-12-1BP。
4. 二级市场：成交量上升，收益率较上周上行
银行间和交易所信用债合计成交62007.35亿元，总成交量相比前期上升。分类别看，银行间短融、中票和企业债分别成交1758.91亿元、2336.43亿元、203.76亿元，交易所公司债和企业债分别成交292.97亿元和7.19亿元。
4.1. 银行间市场
利率品现券整体收益率全部上行；信用债收益率整体上行、部分下行；信用利差整体扩大，部分缩小；各类信用等级利差整体缩小，部分扩大。
利率品现券整体收益率全部上行。具体来看，国债收益率曲线1年期上行7BP至1.79％水平，3年期上行4BP至2.26％水平，5年期上行7BP至2.44％水平，7年期上行5BP至2.63％水平，10年期上行6BP至2.64％水平。
信用债收益率整体上行、部分下行。具体来看，中短期票据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3-7BP，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8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2-5BP；企业债收益率曲线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5-8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6BP，7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BP；城投债收益率曲线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8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变动-2-6BP，7年期各等级收益率变动-3-1BP。
金融债收益率全部下行。具体来看，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2-10BP，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9-14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14-17BP；商业银行无固期限资本债（行权）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5-11BP，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5-16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下行6-17BP。
金融债收益率全部上行。具体来看，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8BP，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6-11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3-7BP；商业银行无固期限资本债（行权）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7BP，3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5-11BP，5年期各等级收益率上行4-6BP。
利率品现券整体收益率全部下行；信用债收益率全部下行；信用利差整体缩小，部分扩大；各类信用等级利差整体扩大，部分缩小。
信用利差整体缩小，部分扩大。具体来看，中短期票据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变动-3-1BP，3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扩大1-5BP，5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2-5BP；企业债收益率曲线3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扩大1-4BP，5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2-4BP，7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2BP；城投债收益率曲线3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扩大1-5BP，5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1-9BP，7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4-8BP。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1-5BP，3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变动-2-3BP，5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1-4BP；商业银行无固期限资本债（行权）收益率曲线1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2-5BP，3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变动-3-1BP，5年期各等级信用利差缩小1-3BP。
各类信用等级利差整体缩小，部分扩大。具体来看，中短期票据收益率曲线1年期AA 、AA和AA-较AAA等级利差变动-3-1BP，3年期等级利差缩小0-4BP，5年期等级利差缩小0-3BP；企业债收益率曲线3年期AA 、AA和AA-较AAA等级利差变动-2-1BP，5年期等级利差扩大0-2BP，7年期等级利差不变；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1年期等级利差缩小1-4BP，3年期等级利差变动-5-1BP，5年期等级利差缩小1-2BP；商业银行无固期限资本债（行权）1年期等级利差缩小0-3BP，3年期等级利差缩小2-4BP，5年期等级利差变动-2-1BP。
4.2. 交易所市场
交易所公司债市场和企业债市场交易活跃度上升。企业债净价上涨家数大于下跌家数，公司债净价上涨家数大于下跌家数。总的来看企业债净价上涨237只，净价下跌163只；公司债净价上涨249只，净价下跌192只。
5、附录
风 险 提 示
中小银行金融风险，信用风险事件频发，信用风险事件超预期
- END -
证券研究报告：《如何看辽阳农商行进入破产程序？》
本文源自金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