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僧经过两界山时,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当经过五百年漫长岁月之后,孙悟空终于见到唐僧的身影时,他大声叫喊着师父,说自己被观音菩萨点化,将保护师父西天取经,请师父快把自己救出来。唐僧一方面因为有了徒弟而大为欢喜,一方面对悟空说,待自己去找些凿子之类的工具来将洞壁凿宽一些好救他出来。孙悟空忙说,不用不用,只劳师父登到山顶,将如来佛压在山顶的法帖揭去,我自会出来。
孙悟空最先被如来佛用五行山压住时,是整个人被压的。后来他挣扎着,露出了头部和双肘以上的上肢,等于可以观望和进行简单的手势交流。这也是如来佛有意为之。等到了这时候,如来佛才安排让拿了法帖贴在山顶的一块四方石上。至此,孙悟空全然无力挣扎。也就是说,真正压制住孙悟空的不是山体,而是山上的法帖。有了这个法帖,孙悟空尚且不能挣扎,遑论进行七十二般变化——毕竟,孙悟空是“心”的象征,所谓境由心造,诸法唯心,心被压制住了,是不可能进行外在的变化。这也是作者要告诉读者的一个“禅理”。
所谓佛法无边。压制着孙悟空的法帖,上面就是我们最为熟悉的六字真言:唵玛尼呗美吽。六字真言说来和如来佛(如来佛这个称谓本身也不严谨,由于是神话小说,我们也不用细究)关联不大,这是观音心咒。
另外,孙悟空是被压在五行山(五指山)下。五行概念从佛教角度而言也有,和我国传统道家的五行基本类同。不过佛家主要说四大,也就是构成宇宙万物的四大元素:水、风、火、土。在《西游记》中,压制孙悟空的五行山基本是道家概念,这也和孙悟空最先学艺是学的道家法术相符合。孙悟空被五行山压住后尚能挣扎动弹,而在被贴上书写六字真言的法帖后才完全被制服,这里面或许有作者的意图。
在《西游记》中,如来佛出手代表着终极降伏,全然无力反抗。孙悟空尽管可以挣扎,但就算挣扎出来又如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抗如来佛。但一个细节是尽管是如来佛亲自出手,不过最终只是用一个观音心咒的法帖就令五行山至此生根,而没有用属于佛祖“自己”的牟尼心咒,这多少有一些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