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4-04-14
故事一
“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月亮对我说，“我俯瞰着一个小院落，四周环绕着房屋。院子里有一只母鸡和十一只小鸡。一个小女孩在她周围嬉戏，跳着舞。母鸡发出惊恐的呱呱声，展开翅膀保护她的小鸡。这时，小女孩的父亲走过来，责备了她。我就这样走开了，再也没有想起那件事。但是，今晚，就在几分钟前，我又看向那个院落。四周一片寂静。然后，那个小女孩又跑了出去。她悄悄地走到鸡舍，打开门，钻进母鸡和小鸡群里。它们大声尖叫，四处飞扑。小女孩在它们后面追赶。这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是从墙上的一个小洞口往里看的。我对这个任性的孩子感到非常生气。这时，她爸爸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严厉地责骂她，我感到非常高兴。她低着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你在做什么？’爸爸问。她开始哭泣，‘我想进去亲一下母鸡。’她说，‘我想请求她原谅我，因为我昨天吓到了她一家。但我不敢告诉你！’”
“爸爸亲了一下这个纯真的孩子的前额，我呢，我亲了她的嘴唇和眼睛。”
故事二
从前有一个年轻人，他想成为一名诗人。他想在复活节时成为诗人，并且讨一个老婆，靠写诗为生。他知道，写诗是一种创造，但他却不会创造。他出生得太晚了；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有的事物已经被创造出来，所有的已经被写成了诗。
“一千年前出生的人啊，你们真幸福！”他说。“他们很容易成为不朽的人！即使在几百年以前出生的人，也是幸福的，因为那时他们还可以有些东西写成诗。现在全世界的诗都写完了，我还能写什么呢？”
他思考这个问题，结果他病了。可怜的人！没有医生能治好他的病！也许巫婆能行！她住在草场入口旁的小屋里。她为那些骑马和坐车的人开门。
她能做的不仅仅是开门。她比医生还要聪明，因为医生只关心自己的马车和交付所得税。
“我必须去拜访她。”这个年轻人说。
她住的房子既小又干净，但样子很可怕。这里没有树，没有花；门口只有一群蜜蜂，很有用！还有一小块种马铃薯的地，也很有用！还有一条沟，旁边有一个野李子树丛——已经开过花，现在正在结果。这些果子在没有下霜之前，只要你尝一下，就可以让你的嘴酸得张不开。“我在这看到的，正是我们这个没有诗意的时代的一幅画面！”年轻人想。这个在巫婆门口产生的感想，可以说像一颗金子。
“把它写下来吧！”她说。“面包屑也是面包！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你的文思枯竭了，而你却想在复活节成为一个诗人！”
“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写完了！”他说，“我们这个时代不是古代呀！”
“不对！”巫婆说，“在古代，巫婆总是被烧死，而诗人总是饿着肚子，衣袖总是磨出洞。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不仅仅是因为马铃薯，你看事情总是不对头。你的听觉不敏锐，你在晚上也不念《主祷文》。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写成诗，讲成故事，如果你会讲的话，你可以从大地的植物和收获中汲取题材，你可以从死水和活水中汲取题材，但前提是你必须了解如何捕捉阳光。现在请戴上我的眼镜，安上我的听筒吧，同时请你对上帝祈祷，不要总是想着自己！”
这是最困难的事情，一个巫婆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拿着眼镜和听筒；他被领到一块种满了马铃薯的地里。她给他一个大马铃薯。
它开始发出声音，它唱出一支歌——有趣的马铃薯之歌——一个分为十段的日常故事，十行就足够了。
那马铃薯唱的究竟是什么呢？
它歌唱自己和它的家族：马铃薯是如何到欧洲来的，在它还没有被认为比金子还珍贵之前，它们遭遇了哪些不幸。
“朝廷命令各城的市政府把我们分配出去。我们有极大的重要性，这在通令上都说明了，但老百姓还是不相信；他们甚至还不懂得如何种植我们。有人挖了一个洞，把整斗的马铃薯都倒进去；有人在这儿埋一个，在那儿埋一个，等待每一个长出一棵树，然后再从上面摇手撒下马铃薯来。人们以为马铃薯会生长，开花，结出水汪汪的果实；但它却枯萎了。谁也没有想到它的根底下长出的东西——人类的幸福：马铃薯。是的，我们的祖先经历过生活，受过苦——这当然是指我们的祖先。它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多么了不起的历史啊！”
“好，够了！”巫婆说。“请看看这个野李树丛吧！”
野李树说：“在马铃薯的故乡，从它们生长的地方再向北一点，我们也有很近的亲族。
北欧人从挪威到那里去。他们乘船在雾和风暴中向西开，开向一个不知名的国度里去。在那里的冰雪下面，他们发现了植物和蔬菜，结着像葡萄一样蓝的浆果的灌木丛——野李子。像我们一样，这些果子也是经过霜打以后才成熟的。这个国度叫做‘酒之国’‘绿之国’‘野李之国’！”
“这真是一个很奇特的故事！”年轻人说。
“对。跟我来吧！”巫婆说，同时把他领到蜜蜂窝那儿去。他朝里面看。多么活跃的生活啊！蜂窝所有的走廊上都有蜜蜂；它们拍着翅膀，好使这个大工厂里有新鲜空气流动：这是它们的任务。现在有许多蜜蜂从外面进来；它们生来腿上就有一个篮子。它们运回花粉。这些花粉被筛选好和整理一番后，就被做成蜂蜜和蜡。它们飞出飞进。那位蜂后也想飞，但是大家必须跟着她一道。这种时候还没有到来，但是她仍然想要飞，因此大家就把这位女皇的翅膀咬断了；她也只好呆下来。
“现在请你到沟沿上来吧！”巫婆说。“请来看看这条公路上的人！”
“多大的一堆人啊！”年轻人说。“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
故事在闹哄哄地响着！我真有些头昏！我要回去了！”
“不成，向前走吧，”女人说，“径直走到人群中去，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用你的心去想吧！这样你才可以创造出东西来！不过在你没有去以前，请把我的眼镜和听筒还给我吧！”于是她就把这两件东西要回去了。
“现在我最普通的东西也听不见了！”年轻人说，“现在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嗯，那么在复活节以前你就不能成为一个诗人了。”巫婆说。
“那么在什么时候呢？”他问。
“既不在复活节，也不在圣灵降临周！你学不会创造任何东西的。”
“那么我将做什么呢？我将怎样靠诗来吃饭呢？”
“这个你在四旬节以前就可以做到了！你可以一棒子把诗人打垮！打击他们的作品跟打击他们的身体是一样的。但是你自己不要害怕，勇敢地去打击吧，这样你才可以得到汤团吃，养活你的老婆和你自己！”
“一个人能创造的东西真多！”年轻人说。于是他就去打击每个别的诗人，因为他自己不能成为一个诗人。
这个故事我们是从那个巫婆那里听来的；她知道一个人能创造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