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味道 | 汪曾祺的吃与痴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2
最适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坐在屋子的靠窗一角,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温暖而不刺眼的柔和的光芒雀跃笼罩着屋子。

这几天桂林天气晴好万分,上午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看书,光线充足,使人的整个身心都温暖起来。在这初冬阳光沐浴的天气,适合看岁月静好的书籍,品一品生活中的小细味,食人间烟火滋味,自得其乐。不必阔谈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必聊高深莫测的话题,就钻到生活的圈子中,透着烟火气也未尝不可。

读到汪曾祺先生的《老味道》,一股浓浓烟火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浸透了岁月变迁的时代感和经历了物是人非后仍留下的一抹纯粹感。老味道,从生活里来,年月流逝,从生活里演变。这是一部关于吃食的书籍,一部堪称囊括中国天南海北美食文化的书籍。用朴质细腻的文字,去讲述了汪老自己一生四个阶段所见所闻的美食,一蔬一饭,看似稀疏平常,却无不透露出汪老对生活的热爱与对人生终极幸福的无限向往。

中国人是爱吃的,是美食大国,更可追溯到上千年的吃食文化。

所以,之前出了《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更是广受国民热捧。我们日常生活中常常会称自己是“吃货”,每到一个地方必先领略那里的特色美食。而且,平时和熟人见面,我们都会习惯性地问:“吃了吗?今天吃什么?“由此种种可见,中国人对吃食的执念,是根深蒂固的。

汪曾祺老先生不仅爱吃,更是会吃。不管是家常便饭,还是珍馐美味,他都可以把最平常的食物品味出它最独特的味道的,视美食为知己。

这本书,如同一个真切的纪录片,缓缓地向读者展开一个时代的美食故事。

汪老对昆明是有深深的热爱的,这本书用了三大章的篇幅,叙述了他在昆明八年的吃食记忆。淳朴而又令人动容。

我查了资料,汪老对昆明的情结之深,可用这首诗所概括其中: “羁旅天南久未还,故乡无此好湖山。长堤柳色浓如许,觅我游踪五十年。”

汪先生对昆明最难忘的记忆,就是饮食美味、花草树木、风土民俗以及联大的教授和同学。汪先生说:“我的最初几篇小说,即是在这家茶馆里写的,如果我现在还算一个写小说的人,那么我这个小说家是在昆明的茶馆里泡出来的。”

第一篇便是《泡茶馆》,写的是在西南联大时学生爱去泡茶馆的光景。大茶馆的“围鼓”;小茶馆的各有特色:路东茶馆的“主任儿子”,街西茶馆的“盲人说唱”,城门茶馆的“美国影星”,广发茶社的同学聚会,笑称为“广发学会”,点点滴滴过了四十载都不曾消磨这些陈旧的记忆。

印象最深的是汪老说的,泡茶馆对联大学生的影响,一是,养浩然之气,那些联大的学生们虽贫困但都自是清高,不愿与恶势力低头,所谓出淤泥而不染也;二是,茶馆出人才,联大同学并非在茶馆里瞎聊,而是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茶馆看书,就连汪老自己也说当年他的论文就是在泡茶馆的时候写的;三是,可以接触社会。茶馆里形形色色的人,让人产生浓厚的兴趣,故事听得多了,也就化为笔下的故事。这让我想起了古龙以及林清玄先生,都在文坛享誉极高的地位,都是取材于自己丰富的市井经历。

汪老说,要想研究西南联大的校史,不能不了解联大附近茶馆。读到这里,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里,挺着高昂头颅,不屈不挠的联大学子,朱自清,闻一多,罗常培,沈从文……满腔的热血,满腔的正气。落入烟火人间,可爱又坚韧。

西南联大,名师辈出,有大师的大学才是大学。

艰苦的环境里却成就了一段至今为世界称道的传奇。若是有一天,我来到昆明,一定要走一走汪老笔下的那些老茶馆;拜访那传奇而古老的西南联大旧址,向那些大师们,学生们,一一致敬。

致敬西南联大,致敬不朽精神。

我对云南一直很向往,过桥米线,鲜花饼……数不进的特色美食。这次读了汪老的书,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去一次云南旅行的想法。

汪老对昆明的热爱,展现在生活的每一处。书写昆明的果品,那“宝珠”梨的可口多汁令人读起来直噎口水;那宜良石榴如红宝石般又大又鲜艳,一口咬破甜如蜜;那火炭杨梅光是名字都足以吊人胃口;那切成薄片的木瓜经过浸泡,微酸而香脆,令人回味无穷……还有那天下第一的糖炒栗子,在汪老笔下化为梦幻般的故事: “我曾几次骑马过栗树林,如入画境。”

人生有味,是清欢啊。

汪老回忆昆明时,对昆明美食总是赞不绝口的。在他笔下,仿佛看到满汉全席。从前闻所未闻的人间美味,好似此物只应天上有。

东月楼的锅贴乌鱼,切成大小如云片糕,加之火腿一根,文火以烙熟,堪称“人间至味”;“培养正气”店号的汽锅鸡,可谓昆明美食的代表作之一,“最存鸡之本味”;映时春的油淋鸡,切成大块大块的用热油反复烧灼,撒上花椒盐,最后滑入口中,皮酥肉嫩;还有那点心玉麦粑粑,玉麦磨碎用手拍大,用杨梅树叶包之,吃起来微咸,还透着一股清香……

最是无法忘怀米线和饵块。“烧饵块哟……”,余音良久。

可是,过了几十载再回头,一切都变味儿了。没有了焖鸡米线、鳝鱼米线,取而代之的是肠旺米线,大概是贵州传过来的。过桥米线也大不如前了,没有那样的鸡片、腰片——没有那样的刀工,没有那样的汤,也没有那样的肥母鸡。烧饵块也没有从前的厚实了,如镜子般薄薄的。

这样的变化,无不令人唏嘘感慨。

时代变了,发展快了,人人开始追求低成本高利润,没有了从前做工的用心与耐心,只想着怎么赚钱,从前的美味变得寻常,甚至有些美食已经消逝在历史中。取而代之的,或许是洋快餐、泡菜、麦当劳肯德基……现代人或许再也吃不到那些真正的美食了。

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哀?

我不禁发出与汪老同样的哀叹:“这些变化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

人老了,就喜欢怀旧。

曾经交谈甚笃的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曾经尝过的人间美味,像是黄粱一梦无影无踪。

记忆最深的一幕,是讲述老味儿里寻常茶话的故事。

“故人不共洛阳东,今来空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物是人非的感怀悲怆,莫过于此吧。

老味儿的陈年香味,年月不遮。往事里的故人,我心不忘。

汪老一生坎坷风雨,历经战火年代,又被打成“右派”,羁旅他乡,思乡之情尽在他饱含深情的字里行间。写炒米和焦屑,想起了家乡动乱时期的贫穷;写故乡的野菜,莼菜在家乡故去作为逃荒的食物,而今再吃,已是当作尝新;咸菜茨姑汤,也是极为怀念的。下雪天里,家人会腌咸菜加上茨姑片做汤。每每说道,想念家乡的雪,便是想念家乡的咸菜茨姑汤!

汪老在回忆中说道,有次去沈从文老先生家吃饭,师母张兆和做了咸菜茨姑汤,味道一绝。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美味……

慢慢变老,老来却时常记得年轻时的光景,读来鼻酸,却更多了一份感动。

老来仍可自开怀,笑说:“舍伍德 安德生的《小城畸人》记一老作家,‘他的躯体是老了,不再有多大用处了,但他身体内有某种东西确实全然年轻的。’我希望我能像这位老作家,童心常绿。”

汪老做到了。他的淡泊,平和,以及对生活的热爱和赤诚,在这纷繁的人世间闪闪发光。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最后,就以之前看过的一位读者写的书评中的一句结尾吧: “无论是昆明的一些耐人寻味的吃食,还是汪曾祺,都已永逝。然而还是这本书,以古老的汉语言,把汪老与他历经的所有地方,品过的各类饮食,以及某些耐人寻味的过往年代,一一陈列在读者眼前,让我们在这个精神匮乏的时代,有味可寻。”

年年岁岁一床书,弄笔晴窗且自娱。更有一般堪笑处,六平方米作郇厨。

总之,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

我希望年轻人多积累一点生活知识。古人说诗的作用: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还可以多识于草木虫鱼之名。这最后一点似乎和前面几点不能相提并论,其实这是很重要的。草木虫鱼,多是与人的生活密切相关。对于草木虫鱼有兴趣,说明对人也有广泛的兴趣。

他的盥洗用具就放在这家茶馆里。一起来就到茶馆里去洗脸刷牙,然后坐下来,泡一碗茶,吃两个烧饼,看书。一直到中午,起身出去吃午饭。吃了饭,又是一碗茶,直到吃晚饭。晚饭后,又是一碗,直到街上灯火阑珊,才挟着一本很厚的书回宿舍睡觉。

我不爱逛商店,爱逛菜市。看看那些碧绿生青、新鲜水灵的瓜菜,令人感到生之喜悦。……做菜的人一般吃菜很少。我的菜端上来之后,我只是每样尝两筷,然后就坐着抽烟、喝茶、喝酒。从这点说起来,愿意做菜给别人吃的人是比较不自私的。

我劝大家口味不要太窄,什么都要尝尝,不管是古代的还是异地的食物,比如葵和薤,都吃一点。一个一年到头吃大白菜的人是没有口福的。许多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的蔬菜,比如菠菜和莴笋,其实原来都是外国菜。西红柿、洋葱,几十年前中国还没有,很多人吃不惯,现在不是也都很爱吃了么?很多东西,乍一吃,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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