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时期的爱情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5
      昨天写到《不惧离散,只怕动情:萧红传》萧红和汪恩甲的故事。

      萧红不爱汪恩甲,但因为漂泊的日子实在贫困,三番五次得到汪恩甲的救助也便委身与他,两人撕扯两年,直到欠下旅店的巨款,无力偿还,汪恩甲弃她而走。

      汪恩甲走后,萧红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迅速的爱上了萧红,并未她肝脑涂地。

                        初见

      汪恩甲出走,欠下旅店的巨额欠款无人偿还,旅店的人将怀孕的萧红软禁百般折辱,并威胁将她卖去妓院,困愁绝城的萧红给《国际协报》副刊写信请求救援,当时报社的编辑裴馨园带人赶来驰援,虽无力帮萧红还清债务,但至少不用被卖去妓院了。萧红再一次给协报打电话借阅图书的时候,裴馨园委托萧军将书送给萧红并附了一封信。这个人就是萧红生命里那个重要的男人。

      萧军是个军人。他有军人身上惯有的那一种勇猛、无畏之男子气概。而他自幼习武,又擅艺文,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如斯男子,纵是时运不济、岁月斑驳,再落魄,也都是风流的。萧军的工作性质是写文学宣传抗日,环境危险。于是1932年5月,萧军将妻子和两个女儿送回老家,并写信劝嘱,说自己投身抗日,生死天定,妻子无须等待,如遇良人,可嫁之。

      1932年7月13日。他与萧红,黄昏初见。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敲了两下,门才打开。在他面前,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憔悴女子。可那憔悴当中,又隐隐透露出一种坚毅,或者说光明。有一种女人,便是如此,一眼看过去,便有无限的冲击力,令你不能不看入心,不得不跌坠进她的吸引力里。

      屋里尽是霉味,满目颓败之象令萧军失措。如果她不留他,他大概便也走了。可她留了留他。虽然灯光很暗,但他依然看得出她身上那一件褪色的阴丹士林的蓝色长衫。小腿裸露在外。三千青丝及肩,而当中那几根白发好晃眼,看得人心碎。终于,他迈开步伐,向她走近。一步便是一生。走过去,便不回头。

      萧军坐下来,把书放在桌上,萧红接过他手中的信,仔细阅读起来。他们没有说话。那片刻的沉默当中,他与她之间酝酿着的是彼此都未曾预料到的情之暗涌。那是一种缓慢流动着的、深蓝色的、有青草香气的、宁静的声息。

      终于,萧红说话了:“你是三郎先生?” 这一开始,便不能结束了。他们聊画、聊书法、聊诗词、聊小说、聊人生。也谈到死。这对萧红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像面前的这个人一般,了解她、懂她,甚至看透她。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大约三生三世前,他们早已携手走过许多路。 今世,翻越万水千山,才又相见。

      那日,他们聊得很多,聊到很晚,谁也不愿停下来,谁也不愿意浪费片刻。萧军几次三番,都好想拥抱眼前的这个女子,却又怕轻薄了她的一身清正。临走前,萧军看看桌上用纸片盖着的半碗高粱米饭,将身上仅有的五角钱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他们的初见。最好的初见。 第二天,萧军再次来到东兴顺。极有默契地,她想要他留下来,他也没有再离开。相爱,如此迅速。他们也从不考虑过去和将来,只遵从自己的心。

                    逃脱东兴顺

      1932年8月。 黑龙江暴雨不歇。雨水成灾。萧红所在的东兴顺旅店也有近一半的空间淹没在水里。逃生的人群如同赶集一般,匆忙又慌张。

      萧红知道,也许是老天惜爱她,给了她这样一个天灾的机会,让她走。她坐上一只运送柴火的船,离开了囚禁她数月的东兴顺旅店。 另一头,萧军忙着将自己的旧制服送到当铺,换取船钱来接萧红离开。只是,晚了一点。当萧军赶到东兴顺,萧红已经不在了。之前,萧军给过萧红自己的地址。当时,萧军寄居在裴馨园的家。萧红拿着手里的地址,前往哈尔滨中国四道街37号,裴馨园的家。

      萧军回到裴馨园的家重见萧红的时候,激动不已。虽相识时间不长,却已是共患难过的一双人了。

      那日黄昏,晚饭之后,萧军带萧红去了中央公园(今兆麟公园),庆祝萧红重获自由身。这一天,对萧红来讲,意义重大到可谓是一生之转折。虽依然贫穷,但她有了自由,有了萧军。世间最要紧的两样,她都有了。

                          医院

      只是,寄人篱下的生活,终究是不太好过的。且不论萧红只是一个与裴家无瓜葛的陌路人,纵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生出嫌隙的。萧红和萧军心里也是非常明白:裴家,是待不下去了。

      8月底,萧红临产,萧军立刻抱着萧红奔去了医院,次日凌晨,萧红诞下一个女婴。 面对女儿,萧红茫然无措。 世人皆是凡胎肉身,人人皆有私心,萧红也不例外。女儿的出生,对于尚且连自己都无法养活的萧红来讲,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累赘。她决定,将孩子送人。她与那孩子的母女情分,也就只有这些了。萧红不是不难过的,孩子离开了,夜夜梦魇缠身。 她终是对不住这个孩子。 动荡不安的生活令萧红的身体十分脆弱,又经历分娩之苦,加之长期的营养不良,萧红产后一病不起。虽身在医院,但因萧红和萧军分文未缴,那时候萧军也很穷。医院对萧红的病,也就熟视无睹,漠不关心。 那时候,世上心疼萧红的,只有萧军一人。

      忍无可忍之时,萧军只能犯浑,扬言若是医生不治,就要杀人。军人出身的萧军,很是健壮。几次闹下来,医护人员都十分怵怕,只能替萧红进行一些简单的医治。那时候,萧军在萧红眼中,是比自己生命更贵重的男子。期间,萧军给予萧红的爱,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厚重无比。 没有当日的萧军,也不会有往后的萧红。 在医院,萧红住了月余。院长也早已不向他们索要费用,只盼着萧红和萧军早日离开,腾出病床。九月初,在萧军四处奔走以及各路朋友的资助下,二人方才得以出院。

                    欧罗巴小家

      1932年10月,他们住进了一家白俄罗斯人经营的旅店。名字叫欧罗巴

      方寸小屋,却是她与萧军第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只是租完房子,他们身无分文,必须找工作为生计奔波。

      混战时年,工作并不好找。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忍饥挨饿。萧军呢,没日没夜地在外奔走,做着各种零碎的事,竭力赚取所能赚到的各种微薄的收入。每每萧军回来,第一句话总是问萧红饿不饿。而萧红呢,也几乎每一次都是流着眼泪答他,说:“不饿。”

      虽未有正式的仪式,但二人实际上已是名副其实的患难夫妻了。涩苦之中有甜味。这便是他们在欧罗巴短暂的同居生活了。他们在欧罗巴住了一周。

                      找到工作

      1932年11月。 他们搬迁至哈尔滨商市街25号。 萧军之前刊登的求职广告终于起到作用。家住商市街25号的铁路局某汪姓庶务科长,发现了他。因萧军能武,汪先生便派人请萧军来家中教授他儿子汪玉祥一点拳棒。用住房来抵偿学费。萧红和萧军对此皆表示赞同。住的是汪家一间耳房。半地下室的形构,有台阶通往室内。 在汪家,省去了租住旅店的钱,可以两个人在家做饭,虽然经济仍不宽裕,甚至还处于拮据的状态,常常靠借贷和典当度日,但是较之从前多少还是要好些的。萧军也知道,单凭这一项工作,是不足够支撑两人生活的,他依然在寻找其他任何可以胜任的兼职工作。

      幸有裴馨园再次相助,萧军得到了一份教授国文的家庭教师的工作。不久,萧军身兼数职。每月可有15元的固定收入。如此一来,萧军每日清晨赶去南岗当家教,而后去教国文,晚上回到家之后还要教房东少爷武术。在家陪伴萧红的时间,也因而较之在欧罗巴的时候,要少得多。 萧红身子弱,虽也想替萧军分担,但能力范围之内便只有一些家务事可做。可是,萧红虽吃过不少苦,但毕竟是富家小姐出身,对家务事并不在行。她所希望的是,如当年离家出走时女友所说,去写作,卖文为生。 时至那时,萧红依旧未能如愿。

                          机会

      在1932年秋天的时候,萧军认识了金剑啸,当时,金剑啸是哈尔滨左翼文化圈的活跃分子。与金剑啸的相识,令萧红和萧军也得以接触并融入哈尔滨左翼文化圈。没多久,萧红终于拿起那支在时光深处孤守她许久又许久的笔,开始了自己生死与共的漫长而壮烈的写作。

      通过金剑啸,萧红和萧军认识了哈尔滨三十年代著名的文艺沙龙“牵牛坊”的主人——冯咏秋。因牵牛花围绕着冯咏秋的家,一簇一簇,开得恣肆又盎然。于是,当年哈尔滨的左翼文艺圈人士便称之为“牵牛坊”。与冯咏秋相识之后,萧红和萧军便也成了“牵牛坊”的常客。

        去“牵牛坊”,对于萧红和萧军而言,一来,他们能够汲取那里的文艺养分,陪伴自己度过贫困生活里的寂寞。二来,也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改善自己的伙食,吃得好一点。而这些辛酸的体悟,大约是很难启齿的吧。

                        写作

      1933年初,萧红写下了她写作生涯里的第一个短篇小说《王阿嫂的死》。不想,此篇文章一经发表赞誉良多,此后萧红一发不可收拾,连续创作了纪实散文《弃儿》,短篇小说《看风筝》《腿上的绷带》《太太与西瓜》等作品,并先后发表在长春的《大同报》副刊《大同俱乐部》《哈尔滨公报》副刊之上。当时,萧红发表文章时的署名仍是“悄吟”。所谓“穷而后工”大抵说的便是萧红那时候的情形吧。

      10月,萧红与萧军将自己的小说、诗歌和散文辑成了一部合集,名曰《跋涉》。《跋涉》出版之后,几乎轰动了整个东北文坛,也奠定了萧红和萧军在东北文坛的地位,被称为“黑暗现实中两颗闪闪发亮的明星”。自然,这也开始令萧红和萧军备受当局的“关注”。不久,《跋涉》便遭当局查禁,要抓捕萧红和萧军的流言也不绝于耳。

      萧红知道,是时候了。 是时候,离开这伪满洲国。

      写到这里,萧军与萧红相识一年三个月,在这段时间了,萧军为萧红付出了很多,也表现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与汪恩甲不同,他并没有因为贫穷放弃萧红。但他会一直钟情萧红么?萧红颠沛流离的第一站哈尔滨就此结束,直到死,在也没有回来过。但她把荣光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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