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08
选摘:
1.他们要是想要成为这个社会里快乐本分的一员,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2.尽人皆知,细节造就美德和幸福,知晓全局则是造成恶德败行必需的智力条件。
3.社会的脊梁不是哲学家,而是细木工和集邮者。
4.波坎诺夫斯基程序是社会稳定的主要工具之一!
5.我们的福帝,或者说我们的佛洛伊德——他出于某个神秘的理由,更愿意在讲到心理学问题时被叫做佛洛伊德。我们的佛洛伊德是第一个揭露出家庭生活是带有种种可怕危险的人。世界上充满了父亲,因此充满了痛苦;世界上充满了母亲,因此充满了种种堕落,从虐待狂到固执的忠贞症;世界上充满了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因此充满了疯狂和自杀。
6.家庭,一夫一妻,风流韵事,一切都具有排他性,都是一道狭窄的冲动和力量的发泄。
7.母亲,一夫一妻制,风流韵事。喷泉喷得很高,汹涌地喷着泡沫。强烈的欲望只有一个发泄口。我的爱,我的宝贝,难怪那些可怜的前现代人那么疯狂、那么邪恶、那么痛苦。他们的世界不允许他们轻松地对待事物,不允许他们有理智,不允许他们善良快乐。因为母亲们和情人们,因为预先被设定不能照做的禁令,因为诱惑和孤独的悔恨,因为所有的疾病和无尽的痛苦,因为种种不确定性和贫穷,他们不得不强烈地感受到这种感情,强烈地感受到(强烈的,在独处,在绝望的独处中还能有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安定?
8.冲动受到压抑就会横溢斜出,洪水就是感情,就是激情,甚至就是疯狂。洪水的力量取决于水流的力量,还有障碍物的高度和强度。没有阻碍的溪流平静地沿着既定的水渠汇入江河,它静谧的终点。
9.感情就在欲望和满足的间隙中躲藏,缩短这个间隙,打破一切古老的、不必要的障碍。
10.稳定是最原始和最终的需要。稳定才有一切。
11.“我和亨利才交往了4个月而已。”
“才4个月!我喜欢你这么说,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亨利,没有别人,不是吗?”
“是,没有别的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有别人”
“啊,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有别人,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小心点儿,一直跟一个男人交往很不好。要是40岁,或者30岁,还不是那么糟糕。但是以你的年纪,列宁娜!不,真的不好,而且你知道孵化及控制中心主管有多反对任何强烈的或长期的感情或事情。跟亨利·福斯特交往四个月,没有别的男人,为什么呢?要是他知道了,他非得怒火中烧不可、、、、、、”
12.“扔掉强于修补。补丁越多,财富越少、、、、、、”
13.“伯纳德!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不,真正的问题是:我怎么不能?或许更准确地说,因为毕竟,我很清楚我为什么不能,如果我能会怎样,如果我是自由的,会是怎样,如果我没有被条件设定所束缚,会是怎么样。”
“不,伯纳德,你现在所说的真是太可怕了。”
“你不希望自由吗,列宁娜?”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是自由的,很自由,拥有美好的时光。每个人如今都很快乐。”
“是啊,每个人如今都很快乐。我们的孩子们5岁时就跟他们那样说,但是你不想以别的方式获得自由吗,获得幸福吗?列宁娜。比如说,以你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以任何他人的方式。”
14.每个人都属于所有人。
15.要是一个人与众不同,他就注定是孤独的。
16.啊,美丽新世界,有这样的人在里头!
17.与对痛苦的过度补偿相比,真实的幸福当然看起来很卑劣。当然,稳定看起来也没有不稳定那么壮观。心满意足从来没有反抗苦难所具有的外表迷人,也没有抵挡诱惑或者被激情或怀疑打败来得栩栩如生。幸福从来不豪华。
18.纯粹科学上的每一个新的发现都具有潜在的颠覆性,甚至是科学本身有时也要被当做是可能的敌人。是的,甚至是科学。
19.科学就是损害稳定的另一个因素,不仅艺术无法与幸福相容,科学与幸福也是不相容的。科学是危险的,因为我们不得不对其加以严格控制,套上笼头,加上锁链。
20.任何时候当群众掌握了政权,幸福就会被摆在第一位,而不是真理和美。
21.衰老是一种最恐怖的疾病。
22.宗教情绪可以弥补我们所有的缺失。可是我们没有什么缺失好弥补的。宗教情绪是多余的。当年轻和欲望永远不会受挫时,我们为什么还要寻找一个它们的替代品?当我们不断从古老的蠢行中获得快乐时,我们为什么还要为消遣找一种替代品呢?当我们的身心一直在活动中得到快乐时,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寻找别的安慰呢?当我们拥有了社会秩序,我们好有什么必要去寻找不变的事物呢?
23.贞洁意味着激情,意味着神经衰弱。激情和神经衰弱则意味着不稳定,不稳定就意味着文明的末日。没有快快乐乐的罪行就没有持久的文明。
24.文明是绝对不需要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的。这些事情是政治无能的症状。在一个像我们这样的有合理组织的社会里,没有人有机会做出高贵的或英雄主义的行为。那种机会不等到来,状况就会趋于混乱。只有在有战争要打、有信仰要效忠、有诱惑要抵挡、有爱人要保护的地方,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才有意义,但是现在没有战争,最大的问题就是防止你爱一个人爱得太深。这里也没有不同信仰的效忠,你接受设置让你中规中矩,做的就是应该做的,应该做的总体上又是非常愉快的。那么多的自然冲动被允许自由发泄,更无所谓需要抵挡的诱惑。要是由于某种不幸的意外,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还有唆麻给你一个假日让你远离现实。
25.你们把它们消灭了。是啊,消灭掉一切不愉快的事物,而不是学会忍受它们。
26.“可是我不想要舒适。我想要上帝,我想要诗歌,我想要真实的危险,我想要自由,我想要善良,我想要罪恶。”
“事实上,你是在要求不开心的权利。”
“那么很对,我就是要求不开心的权利。更不用说衰老、丑陋和虚弱的权利;得梅毒和癌症的权利;忍饥挨饿的权利;肮脏污秽的权利;总是不断地担忧位置的明天的权利;得伤寒的权利;被各种难言的痛苦所折磨的权利。我要这一切。”
阿道斯·赫胥黎这样推理:人类认识到了科学带来的巨大生产力,享受了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丰富的物质产品,也同时发现了这种生活模式的脆弱性。人类社会中的种种不稳定因素----大到战争动乱,小到失恋生病----都会影响到物质生产,进而在不同程度上使人类社会发生混乱和倒退。于是,为了保证社会的稳定和繁荣,保证各种物质能够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实现人类的幸福,就有必要消灭这些不稳定因素。
"美丽新世界"的设计者认识到,改造社会的基础在于改造人。以前诸次社会革命,之所以成果不大,就在于它们对人的改造还不彻底。"美丽新世界"将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在四个方面彻底改造人。
(1)杜绝有先天缺陷的婴儿,建立万无一失的优生体系。 人的生产采用标准化的工业过程。人类的出生地不再是医院妇产科,而是类似高级养殖场的"人类孵化中心"。为了防止父母的不良基因遗传给新生儿,胎生被取消,人是直接在孵化车间里被创造的,身上只含有优良的基因,所有对社会稳定繁荣不利的基因都将被去除。
(2)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高质量的人来完成的。 如果让有才干的人去干低级工作,他势必会感到非常痛苦,这就为社会不安定埋下了隐患。低等人的活只能让低等人去干,因为他们不会觉得在做牺牲。所以对人进行识别和分类是免不了的,识别工作从胚胎时期就开始了,不同等级的胚胎将接受不同的培养,并且用各种手段强化胚胎之间的差别,以便适应将来不同岗位的需要。比如,在胚胎发育的后期,等级越低的胚胎就供氧越少,最早受到影响的是头脑,然后是骨骼,这样就确保了这些胚胎无论在智力和体力上都是低人一等的。
(3)只给人分类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让每个人安心接受自己的等级,热爱自己的等级,忠于自己的等级,这样才能避免等级之间的冲突。 这必须靠宣传和教育来实现。在"美丽新世界"里,每个人从婴儿期开始就接受精心安排的说教,哪怕睡眠的时候,都会有一只喇叭对着你的耳朵,低声细语,反复灌输各种教条。一旦人在思想上接受了社会现实,认为发生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就不会有自觉的动力去改进社会,那么社会不稳定的因素就消除了一大半。
(4)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会产生很多烦恼和痛苦,必须找到办法来消除它们。 最常见的烦恼有两种,一种是性压抑,另一种是衰老。性压抑是人类社会稳定的大敌。为了使每个人性欲都能得到充分的满足释放,"美丽新世界"提倡性的泛交,男女之间不再有夫妻关系,而只有性交关系。至于征服衰老,这"并不是因为要保证老年人的健康,而是因为老年人总喜欢消极退却,相信宗教,靠读书和思考混日子。他们会思考",这是对社会稳定的潜在威胁。所以必须"给他们保健,不让他们生病,人工维持他们的内分泌,像年轻人一样,给他们输入年轻人的血液,保证他们的新陈代谢永远活跃。因此他们就不会老。"
除此以外,"美丽新世界"还提供一种安全的麻醉药,叫做"唆麻"(soma),这种麻醉药"具有基督教和酒精的一切好处,却没有两者的坏处",一旦产生了各种烦恼,只要服了这种药,就会立刻昏昏大睡,醒来以后所有不愉快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美丽新世界"的设计者明白,社会稳定的关键在于控制人的思想。思想自由是最大的威胁。新思潮的出现,往往是社会革命的前奏。允许一个人自由思考,接触各种思潮,将是极具有破坏力的。于是,"新世界"里不允许思想自由,因为这种自由的副作用实在太大,将有可能将人类幸幸苦苦创造的物质毁于一旦。在"美丽新世界"里,各种有害思想都象病菌一样被排除在外。人们不再需要宗教,因为没有什么可祝福和祈祷的,人们也不再信仰上帝,而转而信仰亨利·福特。国家用快乐和消遣作为思想的替代品,思想的空白被各种各样的娱乐和感官上的刺激所填补。
写到这里,"美丽新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大家也就一目了然了。这是个极度繁华的世界,又是个人地位极度卑微的世界。人丧失了思想的功能,只是作为社会的附庸而存在,社会财富不仅是人享受的对象,更成为了人为之服务的主人。幸福本来是人生追求的一种目的,现在却反过来成为人的枷锁,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深思。
赫胥黎写作这篇小说的时代,二十世纪的科学大爆炸才刚刚开始。七十年过去了,小说中的许多预言已经实现(比如克隆技术),而且人类社会的某些发展似乎也正朝着小说中的方向前进。也许现在我们还说不上来,理想的社会应该是什么样,但至少《美丽新世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反例,不理想的社会可能是什么样。
对于这样的社会,尽管它有那么多的好处,我们的回答也仍然象书中"野蛮人"(指来自"美丽新世界"以外的人)的回答一样:
"我不需要舒服。我需要上帝,需要诗,需要真正的危险,需要自由,需要善,需要罪恶。"
"实际上你要求的是受苦受难的权利。"
"那好,"野蛮人挑战地说,"我现在就要求受苦受难的权利。"
"你还没说要求衰老、丑陋和阳痿的权利;要求害梅毒和癌症的权利;要求食物匮乏的权利;讨人厌烦的权利;要求总是战战兢兢害怕明天会发生的事的权利。要求害伤寒的权利;要求受到种种难以描述的痛苦折磨的权利。"
良久的沉默。
"这一切我都要求。"野蛮人终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