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炊烟三两人家住”,是袅袅升起的人间烟火,更是点点乡愁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5-22


每逢小长假,虽然知道堵车之痛和景点人看人之苦,但我们依然向往着 “诗与远方”

正像,步履不停的广告文案,几乎是瞬间打动了我们:

如果,止步于人山人海,我也很难想象,在行路途中,最美的风景,不是期待中的想象,不是终点的如释重负,而是高速路上一瞥而过却瞬间永恒的 暮色炊烟 ……

此番景象,果真是 “山深处,见炊烟又起,知有人家” 这是出自宋代诗人黄机的 《沁园春·日过西窗》 ,全词如下:

炊烟是什么?它是最抚凡人心的人间烟火味。

虽然,时至今日,城市让我们远离了过往的种种,就连这日夜升起已逾数千余年的袅袅炊烟,也在逐渐淡去……

但我们依然会在偶遇的那个瞬间,激起血液里的全部记忆和共鸣。

邓丽君的甜美歌声里,有我们终极一生的疑惑:

是的,炊烟要去哪里,得问风往哪个方向吹,而我们要去哪里,又可问谁,又决定于谁呢?也许,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们可以先弄懂出发的地方。

史上最著名的田园山水诗人,魏晋时代的陶渊明,在他的 《归园田居·其一》 中诗云:

讲的就是一份初心,眷恋旧日树林的羁鸟,思念往日深潭的池鱼,就是诗人久困樊笼的写照。那究竟什么才是向往的生活?

有那茅屋草舍八九间,绕房宅有方圆有十余亩地。后屋檐有榆树柳树的浓荫遮盖,屋前又有桃树李树的芬芳。远处邻村的屋舍依稀可见,上方飘荡着袅袅炊烟。深巷中传来了几声狗吠,桑树顶的雄鸡不停地啼鸣。庭院内没有世俗琐杂的事情烦扰,静室里有的是安适悠闲。

这其中,当属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最是动人。个人的理想,唯有融入现实的 社会 ,在个性和大众之中找到平衡或者连接的点,才能获得理解,以及永恒的生命力。

这暖暖的村景、依依的炊烟,于个人家庭,是三餐四季、是归家团圆;于所有人的家庭,却是现世安稳、岁月丰足,也唯有大环境如此,才能得以实现陶渊明先生个人的田园梦。

宋人邵康节的 《山村咏怀》 非常适合给孩子启蒙:

简单的数字,巧妙的融入了日常之景,具体、简朴的画面,却能给人以无穷无尽的想象。人生之旅,一路走来,每当二三里地,总能遇见炊烟升起四五户人家的,许是清晨、许是中午、许是日落时分,还有六七座亭台楼阁以及八九十枝应时而开的花……

其他的尚可,这 “烟村” 又极富生活的动态和时空的共鸣,我们仿佛看到了炊烟之下的万家之室,一日三餐所串联起的平凡而伟大的日常……

有意思的是,袅袅炊烟一缕或几缕,往往是惹人心醉的乡愁、思情、是审美的、是抽象的;真若有万灶炊烟起,便又是一番景象,往往自带雄浑的气势,大概饮食饱腹才最能给人以底气。

南宋中晚期的名臣、诗人、太宰李邦彦之后 李曾伯 ,有一首名为 《扬州宴交代丘总领乐语口号》 的诗:

李大词人一向以词出名,诗并无特色,但这一句 “春满四郊耕谷雨,云屯万灶饱炊烟” 端的是气象万千,到底是因为眼界的不同,很有军事化、规模化的阵仗,大概也是合诗题中丘总领的胃口的。唯有粮草丰足、后勤有保障,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 “明朝有诏侍甘泉” 吧。

李曾伯另有词《沁园春·北固台端》一首,其中也有一句 “ 万灶炊烟,千艘漕雪,手整江淮如掌平 ” 也是气势非凡,颇有运筹帷幄之中的笃定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此时的他登高望远、心骋江山,自然是 “无此伟人”、“岂管葛诸人” , 看来也是有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的抱负。

但关于炊烟,涉及战事的,不仅有残酷和功利在其中波涛汹涌,也实在谈不上美感二字,当然也不是我们审美中的炊烟袅袅催人归。

宋朝的艾性夫就写了一首关于村居归来的 《次韵旷翁四时村居乐》 之七言律诗:

炊烟升起的时候,即使是弱小的也袅袅升腾不可忽视,它的昭示性,使得青青葱葱的树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在诗人的四时村居乐中,炊烟无处不在又最是平淡不过,然而这就是真实的生活,离不开而又融入骨子里的温暖慰藉。

宋人陈铸只留的一句 “云头落日半规明,林际炊烟一抹 ,莫名地就令人出神,日暮时分,落日不再耀眼显得格外妖艳和庞大,本该是光华夺目地吸引了全部关注,岂料只是林中的一抹被风吹横的炊烟,就这么轻易地带走了你我的思绪……

这斜斜的炊烟又出现在了宋代 杨公远 的诗里 《三用韵奉酬》

没有酒也会醉,因为这乍雨微寒、芳草如茵的迷人天气,因为这村村升起的斜斜的炊烟,带着迷人的烟火味和饭饭菜香气。


这炊烟,自然也是有直的,宋朝的周邦彦在《次韵周朝宗六月十日泛舟》中诗云:

无风的时候,炊烟当然是直入云霄的,只是,风的流动似乎才是常态,所谓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敛炊烟作暮寒”

难怪香菱学诗时会说 “大漠孤烟直” 初读不通,再读这这一副景象像是亲眼看见的,只不过那是狼烟了。

对于出门在外的游子而言,炊烟升起的时候,往往就是乡愁弥漫心头的时候。

元朝的许有壬就有一首 《荻港早行》 表达了自己的此番情绪愁绪:

无独有偶的, “日暮炊烟孤起,不知渔网谁家” 是王安石暮色时分面对芙蓉零落、杨柳欹斜时的感慨; “ 炊烟起处江村晚,一片斜阳万点鸦 ” 是黄庚看见曲折的石路、篱笆人家时的《秋吟》; “ 断霞低映,小桥流水,一川平远。柳影人家起炊烟,仿佛似、江南岸 ” 又是高观国的江南情愫以及 “问何日重相见” 的感情伏笔……

但,不管这炊烟起于何处,是在他乡还是故乡,终极的,赋予人心的,是治愈、是温暖、是灯火烁烁、是人家可栖……

陆游的 《闲游》 就是如此的洒脱和从容:

诗人在赶路,秋天的露水和夜风,都已经是不可小觑了,因而看到了炊烟即感觉有救了,至于能不能借的一餐饱饭和一夜住宿,就看今天的运气了,赶紧找找一切机会问问炊烟升起的村名。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会像陆游这样充满了浪漫的游思,尤其是今天的我们,估计也会望而退却,在信任和民风淳朴这一途上,我们距古人相差甚远。

面对炊烟,心生欣喜之情的,除了陆游的 “疑可憩” ,恐怕还有刘克庄的 《踏莎行·日月跳丸》

炊烟升起的地方,自然是有两三户人家的。诗人想带着心爱的酒前去答谢秋光,可惜山深林密找不着,估计这酒也就全进了诗人自己的肚子。

但不管如何,炊烟袅袅,它升腾在我们记忆的基因里,时刻准备着被触及。

它有温暖而治愈的一面,是习惯、是眷念、是人间烟火味;另一方面,它又带着忧伤,是点点乡愁,尤其是今天,我们很多人都有回不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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