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7-16
陈少波 /文
不知道是谁首先用“油腻”这个词形容男人，让我感到中国人对自己词汇的使用，到了绝顶传神的高度。冯唐先生曾在微博发了个文章叫“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在网络世界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油腻”已经很不堪，又加上了个“猥琐”，真让人过中年的爷们儿自信碎了一地，自惭形秽到没法活了。
老陈以为，不管你不满骂娘也好，不以为然也罢，对着镜子照照，闻闻身上的味道，这油腻和猥琐，或多或少都会找到。人类进化到现在，所谓文明，不在于关照别人，更在于审视自己。老陈敢这样断定：你若不油腻，你一定深受油腻之害；你若油腻，你家人或身边人甚至路人一定讨厌过你的油腻；你若不猥琐，你一定随处看见猥琐；你若猥琐，你的背后一定闪着一大堆不屑的同性或异性目光。
进步和时尚，总是相伴而行。前些年大腹便便、脑满肠肥、挺胸叠肚，再夹个撑得满满的皮包，似乎是老板或官员的标配，你若没个肚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进了豪华场所，门童服务员都懒得理你。而今不同了，有钱人若不去健身房举过铁，身上没几块腱子肉，人们都不信你真的发了财。老陈以为，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人人都健美到和运动员一样，胖也好，瘦也罢，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没必要让20块钱的人体秤，左右你的七情六欲，明明活在一个烟火人间，却活的像个苦行僧一样。
老陈以为男人避免“油腻”，即便不计较身材，总该控制好“人味”，“人味”不是人情味，是真实的每个人食了人间烟火后，从身体里散发出的味道。譬如见面握个手，像摸到了擦完了地沟油的抹布一样，让你一见面就倒了胃口；再比如老陈也是个烟民，但最讨厌电梯里有烟的味道，更受不了狭小密闭空间里有些男人身体里散发的油腻的汗臭、混着酒糟味的气息、从皮肤渗出的被消化中的蒜味、连日不洗头散发的油泥味道等等等等，这些多数在男人身上（也会在个别女人身上）散发的“人味”，真的非“油腻”二字可以形容！每经历一次，老陈都在屏息闭气中猜想，你们的家人，该是如何忍受的？你的女人，该有多强的耐受力？你的儿女，该是克服了怎样的痛苦，维系对你的亲近。
老陈偶尔读到：路易十四时代，法国人认为洗澡会摄走人的精力并使人生病，所以欧洲人那时很少或干脆不洗澡，而且他们相信，风也会使人生病，所以房间都没有窗户，就连那个时代头上漂亮的假发，也是为了掩藏头上的味道和头发里滋生的生物。去了卢浮宫，看那金碧辉煌的艺术宫殿，不敢想象13世纪时这座密不透风的王室的城堡内，该是怎样的人间味道，幸好法国人发明了香水，据说当初只是为了掩盖刺鼻的“人味”。我们的老祖宗没有这愚昧的传统，而且很早就有了提炼香料使用植物香薰的历史。看来，人类文明与“人味”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老陈以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让自己活得清清爽爽没那么难。是人就有“人味”，人吃五谷杂粮，消化排泄是正常生理过程。但良好的卫生习惯，现代生活足够的卫生条件，把自己料理的干干净净，再讲究一点，给自己备瓶香水，不过是举手之劳。打理好自己，是自爱，是素质，是习惯，也是文明。
说道“猥琐”这个词，起源于元代李治在《敬斋古今黈补遗》中所说，“猥琐者，鄙猥琐屑云耳，故今谓人蹇浅卑污而不能自立者，皆谓之猥琐。”老陈以为，现代人的所谓“猥琐”，不再是古人引申小人的阴暗和卑微，更多的是指男人的风貌与气度。一个人的尊荣是爹妈遗传的，后天即使动刀改的再好看，内心的高贵卑微和做人的腔调，是改不了的。从古到今，不是裤裆下有了那么个物件就可以顶天立地高喊自己是男人，内心若粗鄙阴暗，就如鲁迅老爷子所说：一不小心，就会漏出皮袍下藏着的那个“小”来。
老陈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猥琐男。有的本来不熟，话聊不过三句，他就能聊到了肚脐三寸以下；有的明明讨好奉承你，却让你五脏六腑有想吐的感觉；有的一身烂疮，偏跟你幸灾乐祸地讲别人脸上的一颗酒刺；有的明明喉咙里伸出手来，却信誓旦旦地假装拒绝；有的骂别人不够宽厚，自己却一肚子小肚鸡肠；有的满口仁义道德，实际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有的明明衣食无忧，却每天哭穷扮苦就像活不起一样；有的在你面前把你捧到上了天，背后却躲在暗影里放个冷枪；有的心里只装着自己，父母妻儿也不过是欲望的筹码；有的蝇营狗苟，光天化日下，活的像做贼一样……凡此种种，千奇百怪，说也说不完。
老陈活了半辈子，被各种的“猥琐”小人算计的经历不止一二，但至今还没心没肺完完整整地活着。回过头来，老陈倒真是可怜那些人，毕竟人世来过一回，活成那样也真够辛苦。况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去咬狗不成？
幸好这大好人间，令人不齿的“猥琐”小人真的不多，满世界多是有血性有担当的汉子。但老陈以为，社会是个熔炉，也是个染缸，人总是会变，时时防备着“猥琐”，让自己内心保持高贵，让自己在阳光下，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做人，是男人的底线。
说了一堆，言而总之，老陈想说：男人，可以粗犷，但别太油腻；可以苟且，但不要猥琐。岁月是把杀猪刀，谁都会由满地乱跑的开裤裆，变成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管不了别人的眼光，可以管住自己不那么令人讨厌。
活着，就该有个活着的样子。